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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听见了。
在寂静幽暗的土腔里,那一个咯咯吱吱、持续不停的响声,一点一点地锯碎了空气,在回荡交叠中越发响亮,渐渐竟震耳欲聋了。
林三酒僵立在地上,背对着身后那个巨大的东西。她与斯巴安都不能回头,但她却清楚他说得对——那个巨大的东西现在正在一下一下地吸食着地上的碎肉烂泥。
碎肉块混合着黏液与人的汁液,像水洼一样渗进土地里,闪烁着暗淡的微光。伴随着身后响亮的怪声,这一片片黏糊糊的水洼反光时不时地会被拉成一条线,与地上浮土一起蓦地向后流去,就被身后的巨大东西给用力吸走了。
伴随着越来越尖锐的气流声,一阵急似一阵的碎肉泥流打上林三酒的小腿,想要站立在原地不动也越来越难了;身后就像是开了一处真空似的卷起了强大的气流,裹挟着不能回头的二人,将他们沉沉地不断往后推去。
正当林三酒拼命思索着有什么物品能派上用场的时候,只听斯巴安忽然低低喝了一声:“神婆!”
她闻声抬头一瞧,正好瞧见一个影子从斯巴安的肩膀上滑了下来;刚一落地,那影子立刻站直了身体,发出了“诶呀”一声。
“真是稀罕了,”一个嘶哑低沉的老年女性声音,含混不清地响了起来:“你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叫过我了呀。”
一边说,那个叫“神婆”的特殊物品一边还理了理自己肩膀上的纱巾。假如不是刚才斯巴安叫了一声,只怕林三酒绝对不会想到这个鼻头尖尖、皮肤晦暗的老太太,居然是一个特殊物品——她一句话刚落下,又一阵比刚才还强烈的气流猛然重重砸了上来,那神婆登时踉跄几步,一跤跌进了肉泥里。
“那……那是什么?”她好像总算明白了眼下的状况,死死盯着二人背后的庞然大物,连尖鼻头都泛起了白:“那个玩意儿是怎么回事?”
“告诉我们,你看见什么了?”斯巴安低声问道。他一向对女性和颜悦色,不管对方多大年纪,是不是人类——然而面对这个神婆时,显然是一个例外。
神婆有好几秒钟没出声,只有一双稀淡的眉毛越来越紧,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
“你们也不知道后面是什么东西吗?”她像是怕惊动了那巨大的东西一样,压低嗓子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脑子。”
什么?
林三酒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误会了她的意思。
“脑子?”斯巴安也重复了一句,语气发冷:“现在我没有要求你占卜,你大可以把话说明白一些。”
“这话没法再明白了,”神婆喃喃地说道,“你们后面,是一个巨大无匹的脑子。脑子,你们都见过的吧,大脑!”
林三酒差点扭过头去看一眼,又硬生生地忍住了。她听着后面尖锐的吸气声、碎肉断壳细细碎碎的碰撞声,以及咯吱咯吱的古怪响声,怎么也没明白:“我们身后是一个……大脑?”
“对,跟一座山头差不多大了。”神婆眯起她一双下垂的眼睛,沉下了长长的一张脸:“这儿光线太暗,但是看起来……它应该是肉粉红色的,脑皮层上的沟壑弯弯曲曲地,很深……”
林三酒一下子想到了空腔土地上到处都是的弯曲印痕。
那难道是这一个大脑在来回运动时,脑皮层皱褶所压出来的痕迹?
“不光是大。”神婆打量着他们身后的方向,低声说道:“它的体外……似乎还罩着一层透明的硬壳。”
林三酒一愣,立即问道:“是不是有点儿像虾壳?”
“差不多,都是一层壳包着一块肉。”神婆用一只尖尖长长的手攥住了斯巴安的胳膊,总算是在急促的气流中稳住了身体,这才在风声呼啸中继续说道:“不过它身体上的一部分壳是打开的,现在看起来,就是脑子上挖出了一个黑幽幽的小洞。”
“为了吸食地上这些东西?”
“对,就这些东西,”神婆望着地上不断被吸走、已经越来越少了的碎肉烂泥,厌恶地皱起了一张细长面孔:“全被吸进那个小洞里去了。”
那东西……吸食碎肉做什么?
“好,”斯巴安似乎一直在等待她话音落下,闻言立即吩咐道:“你告诉我们方向,由我们来攻击。”
“那你们最好是拿出点儿威力强大的手段来。”神婆咕哝了一句,猛然提高嗓门、尖尖地喝道:“你七点钟方向!”
斯巴安早有准备,头也不回地一甩手中弯月般的银光,那光芒登时划破空气朝后方扑了出去。然而那道弧形的亮芒刚一跃入空气里,却忽然渐渐飘忽消散了,甚至还没靠近身后的大脑,就像是一片融进了水中的雪花般不见了踪迹。
“怎么回事?”林三酒立即问道。神婆也是一愣,忙又朝她喊道:“你的四点钟方向!”
这一次没等林三酒叫出卡片来,她就明白为什么刚才斯巴安那一击半途中就烟消云散了。
“保护我,”
一个她从没听过的声音,在她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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