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区的橘红火光,在接近十二点的时候就一一熄灭了。石墙外清清冷冷的黑暗重新一步步踱近,浸染得空气中一片幽暗;谈笑声、买卖声也渐渐低了,在短暂的放松热闹之后,即将到来的第二个比赛日,又一次压上了进化者们的心头。
从林立的人偶里挤出来以后,林三酒刚一抬眼,就不由一怔:方才灯火还旺的时候,听着这儿还有些人气;火一灭,这把大伞旁边就连一个活人都找不着了,四周空荡荡地白了一大圈——根本没有人愿意在这附近过夜。
林三酒很能理解那些躲得远远的人:人偶师喜怒无常,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杀一回人;即使他曾经做出承诺不杀她,她也不愿意和他共享一把大伞。
当然,人偶师也不愿意——其实主要是因为他不愿意。
“姐,我们就在旁边睡了吧,”礼包苦着脸跟在后头,“我吃饱犯困……我不想再走了。”
在林三酒二人走后,灵魂女王也很快被扔了出来,此时正嘶嘶作响地游走在二人脚边:“夜里好冷呀。”
“你们跟着他几天,好像都娇气了不少。”
林三酒拉着一张脸,头也不回地走在前边;她经过了一个又一个躺在地上熟睡的进化者,脚步声在幽静的夜里轻轻回荡开来。
这样仗着别人无法伤害自己、大喇喇睡在石砖地上的穷鬼,虽然人数不少,毕竟还不是主流;因为第二天早上一到开赛前时,“不能彼此伤害的”限制就会被取消了。因此更多的进化者们,各自都使出了不同手段,试图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度过每一个自己还幸存的夜晚。
像蚕蛹一样挂在石墙上的、石砖地里却鼓起了一个丘陵的、用被子枕头席梦思搭成一个小屋的……五花八门,简直数也数不过来。林三酒当作听不见身后二人咕咕哝哝的声音,驻足在四下望了一望,忽然一指前方:“别抱怨了!你们看,前边不就有个……旅馆?”
这句话说到后来,她自己也有点底气不足了;礼包立刻跑了上来,顺着她手指一看,果然在暗夜里看见一只惨白灯笼。灯笼上原先的字被人用毛笔涂黑了,又写了两个大字“旅馆”。
“大概是哪个进化者开的小生意,”礼包皱起眉头,“咱们要去看看吗?不知道安不安全。”
“去看看再说!”林三酒倒是痛快。
二人一虫来了兴致,匆匆赶向了那盏白灯笼;一座黑幽幽的矮小屋子,在夜里渐渐露出了模样。
“还真有旅馆!”灵魂女王叫了一声。它这一嗓子惊动了屋里的人,只听木门后随即响起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几人一愣神,木门已被吱呀呀一分,从幽黑的门缝中探出了一张惨白泛青,眼下还浮出了几块尸斑的死人面孔。
林三酒浑身汗毛一立,连脑海中的意老师也吓了一跳,意识力正要喷薄而出时,那个死人竟然说话了:“住店呀?”
二人一虫惊诧得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们一点都没有看错,这分明是一具尸体:不但因为死透了而皮肤僵硬发灰,甚至连瞳孔都已经涣散开了,看着目无焦点;浑身上下,只欠一股尸臭罢了。
在它身后的堂屋里,隐隐约约还摆着好几具尸体,分别躺在一只只棺材里;听门口有人说话,其中一具尸体还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别误会,我们不是堕落种。”那尸体张开嘴打了一个呵欠,它死得都看不出男女了,声音也像是从腐烂了一半的声带中发出来的:“这是我的特殊物品,一走进来,立刻就会变成尸体的模样。如果遇上仇家追杀,可再好使不过了,谁还跟一个死人过不去……”
好像是怕几人不信,这尸体一边说,一边往门外探出了一只手——随着那手越伸越远,果然在夜里渐渐地恢复了血色,看着重新柔软鲜活了起来。
“那要是有人不放心,补一刀呢?”礼包愣愣地问道。
“哦,那就真死了。”尸体收回手说。
林三酒简直没见过这么没用的特殊物品,不由充满了狐疑:“那留着它还有什么用?”
“在里面睡得特别香。你们住不住?”尸体又打了一个呵欠,见他们还犹豫着,干脆伸出尸斑遍布的手,将木门拉拢了——“不住别耽误我和其他客人睡觉。”
林三酒与礼包对视一眼,任尸体将门合上了;退后一步,她抬头一打量,这才发现灯笼上被墨水涂黑的部分,似乎原来写的字迹是“灵堂”。
“这倒挺有意思,”林三酒低声嘀咕一句,想了一会儿,又走上去敲了敲木门——礼包和大肉虫被她吓了一跳,忙凑头过来问道:“姐,你还真要住这儿?万一进去就出不来了怎么办?”
“出不来,这灵堂就归我了。”
这话可不夸张——要有谁是最不怕被困住的,那林三酒肯定算一个;更何况规定不能伤人,她的直觉也丝毫没有异样,她还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林三酒扔下这一句简短的回应时,那尸体已经又拖着脚步打开了门;问了问价钱,她把今晚卖面所得都掏了出来,结果【威震八方力惊四海上天入地无所不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