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颅洒血,舍身开道,累累牺牲只为将二人送至高塔之上,可迎来的,却是极端错愕的一掌。
洛晓羿突来一掌,直袭许听弦背心,许听弦对声音敏锐得异于常人,察觉掌风临身时,身体已先于意识,他本能得调动真气,斜背在肩头的古琴“万籁听音”在真气驱动下旋转,千钧一发之际挡下这必杀一掌。
“万籁听音”乃是儒门至宝名琴,刀剑难催,但掌劲却是穿透琴身,直袭许听弦脏腑,仓促之下,许听弦的真气只能勉强护住心脉,不至于当场毙命,却难化消沉雄掌力。
“噌!”得一声弦响,将许听弦整个人被狠狠击飞,直到砸到塔楼另一侧跺墙之上,才无力的滑落。
一击之间,形势逆转!
强压着翻腾得五脏六腑,却压不住心中的震惊,许听弦奋力转身,以剑驻地,将倾倒的身体撑得半跪而起,他不顾口呕鲜血,惊异得看向洛晓羿,道:“九趾……神龙手?你是……晏世元!”
人间如梦阵法中,感官会骗人,但击在背心的劲力不会骗人。形似龙爪,九趾畸形,这是只有晏世元的九趾神龙手才能留下的独特掌力。
而随着他叫破,洛晓羿纤长的手臂亦开始变形,变成扭曲,狰狞,怪异的龙爪之形,搭配洛晓羿端庄英气的面容,更显诡异。
洛晓羿,不,晏世元得意勾动唇角,“哈,震惊吗?晏某等这一刻可是等了很久。”
确实等了很久,看着身边的儒门弟子舍生忘死,只为给自己开出道路,晏世元可是忍得很辛苦,才没有笑出声来,他们想杀的晏世元,其实就在自己身边,对于最喜玩弄人心的晏世元来说,还有比这更令人愉悦的笑话吗?
只是这笑话对许听弦来说就太过残酷,他面色惨白,艰难转身,瞥向那个一直吸引眼光的“晏世元”,“晏世元”一身伤势并不作假,但中了算计,还能在先前爆炸中伤而不死,定也不是一般人,“那……这位呢?想必就是人间道生老病死四尊者的最后一位,老尊者?”
“呵呵,本尊者拜会许公子。”那“晏世元”嘲讽般的拱手,算是承认了他的身份,双目怨毒的盯视着许听弦,道:“先前是我误中你们陷阱,现在你重蹈我的覆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事到如今,许听弦哪还能推断不出前因后果?
晏世元此人实在太过谨慎多疑,即便是被那所谓的“卧底”的真实身份勾得难耐,也不愿亲身涉险。而是采用双管齐下的策略,一方面安排老尊者代替他来酒楼接头,算是投石问路。另一方面,则趁机取代洛晓羿混在正道联军之中。
结果,正道的一番算计误中副车,只伤到了老尊者,反而被晏世元将计就计。
那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许听弦大口喘息,努力用最平静着口吻,问道:“那……洛坛主现在怎样了……”
“呵呵,堂堂六艺坛主,心底却也只是个柔弱妇人,明知身在阵法当中一切都不足为信,可见到她孩子的幻像,仍是放松戒备,不过她到死,都沉浸在与女儿团聚的美梦中,也算得偿所愿了吧。”晏世元轻笑着,吐出最残酷的言语,击碎许听弦心中仅存的期冀。
“是吗……洛学姐也死了……”许听弦喃喃道,他在酒楼钓“内应”上门时,洛晓羿在外巡逻,想必就是在那期间落了单,遭了毒手。
这就是战争,战争就是会死人的,不管还是默默无闻的寻常弟子,还是修为精深的六艺坛主,在战争洪流下都太过渺小,每个人都可能无声无息,贱如尘埃的死去……
可许听弦仍觉心中憋闷,又一口血忍不住呕出,朱红涂洒地面,让他想起洛晓羿嫁衣的颜色,出嫁那日,她就是穿上鲜红如血的嫁衣踏上轿舆,而他在远方轻轻抚琴,以作送别。
“呲呲——”许听弦残余的力气,好似也随着这口血一同吐出,撑起身体的长剑倾斜滑坠,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刮擦声,许听弦失去支撑,再次坐倒,他挣扎的样子狼狈不堪,眼神却透过凌乱的头发,虽是仰视,却如睥睨的看着晏世元,“那不是柔弱,是身为人母的难舍亲缘,如你这般亲伦俱逆之人,如何能理解?”
晏世元脸上笑意顿时一凝,而老尊者更是大怒,斥道:“死到临头,还敢挑衅道主!”
说话间,老尊者袭身向前,欲取许听弦性命。
“且慢!”晏世元开口喝阻。
而方才颓然坐地的许听弦双目猛然露出精芒,他顺势盘膝,迅速将肩头“万籁听音”置于
腿上,顺势一拨。
“噌!”一道弦音响彻,一缕头发飘散,一滴冷汗滴落。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老尊者,此时怔怔看着自己的鬓发被锐利气劲割断,又被无数细小剑气绞成粉碎,冷汗直流。
若不是晏世元在喊出“且慢”同时就出手,将他硬生生向后拉了半丈,此时断的可能已经不止是鬓发了。
“儒门公子果然不容小觑,受伤之下,七弦剑曲仍有此等威力。”晏世元口中赞叹,拍拍老尊者的肩膀示意他退下,方才许听弦显然是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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