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飞扬很难想象,步过一片死寂的腐荒泽后,眼前竟是一片盎然生机。巍峨佛寺屹立眼前,雄沉而又威压的梵钟声响彻,清涤人心。便如渡过苦海,登临彼岸一般,让人有豁然开朗之感。眼前佛寺,正是天下佛门圣地——佛心禅院。
但应飞扬无心留恋此处风景,此时的他,眼光瞬间被一道身影吸引。
便见初升的阳光在佛心禅院的琉璃瓦上跳动,折射出清圣光辉,宛若佛光普照,映着世间万物,也一视同仁的映着山门阶下,那鲜血淋淋的负罪之人。
慕紫轩竟真长跪在此,低头悔忏!
慕紫轩周遭,是佛心禅院护门僧众,他们围在慕紫轩外圈窃窃私语,似是断没想到,慕紫轩竟自投罗网,来佛心禅院认罪自首,而佛钟响彻,意味着圣佛尊要召集众人,公审慕紫轩,眼下,原本围在腐荒泽周遭的诸多派门已陆续抵达。
听闻钟声传唤,应飞扬随优昙净宗一行人前脚刚到,洛晓羿领儒门弟子也随后赶来。
再一会,释初心和威武、忿怒明王领一众佛心禅院弟子也来了,他们这一行人一个多月前从佛心禅院出发,前往参加天书之战、到之后守卫青城,再到后来追杀慕紫轩,兜兜转转一大圈,终于回到了本寺,但此时也顾不上回寺中休整,只有释初心向两位明王告知了一声后,一人独自进入了佛心禅院内中。
一时间,本来空荡荡的山门人头攒动,却又自然而然的围成一个半圆,谁也不想靠近慕紫轩,但谁也不能忽视他。
或敌意、或兴奋、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眼光齐刷刷的投在慕紫轩身上,就像菜市场看开刀问斩的死囚一般,而七嘴八舌的喧哗声也响起。
“嘿,那边跪着的,不是咱们慕盟主吗?亏得爷还淌过沼泽搜捕这狗东西呢,他竟先跪在这了。”
“听说要公审他?哼,有什么好公审的,这种小人,一刀跺了得了!”
“不错,咱们千万不能让圣佛尊被他迷惑,信了他忏罪的鬼话!”
公审未开,如刀似剑的言语,已似要将慕紫轩千刀万剐,就在人声鼎沸之际,忽闻一声佛号,如晨钟暮鼓,梵音天降,压住嘈杂议论声。
“阿弥陀佛!”
众人闻声,皆肃然无语。若循声望去,便能见佛心禅院正中,一座高塔拔地而出,此塔高十二丈,庄严古朴、气势巍峨,就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得道高僧在俯瞰苍生、静默沉寂,这是往生塔,也是佛者枯坐百年之所。
而发声者虽不见其人,但身份已不言而喻,他的本名、法号皆已消逝在百余年的时间洪流中,而今众人所能记住的,唯有他那超神越圣的无上修为,以及渡世慈悲的恢宏大愿,故世人皆敬称其为——圣佛尊。
而众人寂声之际,圣佛尊渺远又洪亮的声音传来,“阶前所跪者何人?”
慕紫轩垂首,血泥黏连的发丝遮住他的面容,“负罪之人慕紫轩。”
圣佛尊道:“负罪者身负何罪?”
慕紫轩叩首在地,历数己身罪状:“贪恋权位,明为成立正天盟共抗六道,暗里勾结六道恶灭,其罪一。借六道之刀,残害异己,残清除不服统治的派门,其罪二。唯恐盟主之位受威胁,意图暗害道扇,嫁祸剑皇,其罪三。慕紫轩之罪,罪在不赦,唯有佛前叩首,忏悔前愆!”
听闻慕紫轩坦诚罪状,众派门又忍不住纷纷议论,一些身受牵连的派门已是眼中冒火,恨不得将其分而食之。
但此时,圣佛尊的声音再出,“阿弥陀佛,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无间之中,亦可证无上菩提。慕施主生此忏心,苦海回头,离佛近矣,可渡!可渡!”言语之间,竟是认可慕紫轩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一些派门立时大惊,只道佛法方便之门真要为此罪徒打开,立时便要出声抗议,却听圣佛尊语带慈悲继续道:“灵鹫宫中,如来座前,当有施主听经之地,佛爷这便渡施主,西天起航!”
话音一落,便见天际云霞交织,一双大手自天儿降,五根硕大手指绽放出五道奇光,掌势堪比泰山,沉重无匹,向着慕紫轩压顶而来。
离慕紫轩较近的派门连忙向后躲闪,唯恐受到波及,但应飞扬却似早已预料般,心中暗道:
“这和尚,说话真是会大喘气!”
应飞扬与圣佛尊的神魂化身曾在昆仑山打过交道,知晓此佛既有渡世慈悲,更不乏霹雳手段,若否,怎能与北龙天这种一代巨枭对峙百年?
但应飞扬的双目却仍盯紧慕紫轩,他更相信,慕紫轩绝非悔悟忏罪之人。
便见佛光一吐、顿地一震,崩裂天地之间,慕紫轩跪地俯首的身姿宛若蝼蚁,顷刻可被碾灭。
却在此时,受掌劲所激,慕紫轩背后生出一千手菩提法相,竟是——
“万宝琉璃身!”
应飞扬惊呼出声,万宝琉璃身乃佛门绝学,却被七凶中的巨盗陆天岚盗去,此时慕紫轩背后现出的菩提法相光芒黯淡,形象模糊,甚至有些扭曲畸形,远无陆天岚所使那般宝华绽耀,佛光沛然,但却仍是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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