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愁云,满观飘素,常道观内,原本祭奉天地的天地台,此时改做了祭奠之所,簌簌山风吹过,奏出哀声,将纸钱卷得漫天飞洒,像极了昆仑山上那飘扬的白雪。
一座简易的灵堂就搭在天地台处,灵堂正中是一处柴堆,一个松木棺材被架在了柴堆上。
棺木中躺着的,是一段传奇,一段逝去的传奇。
今日是卫无双头七之日,也是火化他的最后期限,再不久,他的双徒将亲手点燃柴堆,让熊熊火焰,焚尽他千古风流。
而此时,是对他最后的送别。
他的双徒,纪凤鸣和左飞樱在棺木两侧,左飞樱还是没哭,应是忍得很辛苦,樱唇已被贝齿咬得发紫,她跪在灵前,用颤抖的手,一片片往火盆里送着纸钱。
纪凤鸣不断的迎宾,行礼,送客,每一个动作都标准到挑不出毛病,但每个接近他的人都会忍不住打哆嗦,因为纪凤鸣身上,散发着一股彻骨寒意,压抑不住的,宛若自九幽而来的寒意。
而灵堂前环呈半圆形环列的,是观礼的大小门派,此时,各个面露哀戚之色,六道未灭,擎柱先折,让众人对未来都越发悲观。
就在这是,忽闻一声传报,“春秋剑阙阙主——‘剑皇’越苍穹到!”
便见人群自觉的让出一条通路,便见一名黄袍老者稳步而来,身材高大,相貌雄奇,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凌厉气势,正是越苍穹。
一些依附越苍穹的门派见他到来,立时坠在身后想攀附几句,但却被维持秩序的正天盟成员拦住,而越苍穹无视他人殷勤客套,从一旁万象天宫弟子手中接过三柱清香,便面容肃穆直向灵堂前。
“司马承祯、顾剑声、如今又是卫掌门,短短几年,道门群星陨落,栋梁断折,真是让人不禁慨叹,道消魔长啊……”
就在越苍穹上前进香之际,忽然,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头,“剑皇,且慢!”
众目睽睽之下,却没几个人看清,一道身影不知何时立于越苍穹身后,拦阻了他进香的动作。
越苍穹没有回头,却好似知道他身后是谁,他微微蹙眉,似为身后之人失礼之举而感到不悦,道:“慕盟主,死者为大,有何话,不能等我进完香再说?”
而他身后之人,银冠紫袍,英挺俊武,赫然是正天盟主慕紫轩。
却见慕紫轩冷笑一声,猛然做出更失礼之举,道:“正是因为死者为大,有些香才不能上,以免死者遭到亵渎,死有不甘!”说话之间,身不动,气自发,一股无形罡气扩散而过,剑皇手中之香,竟是拦腰折断。
此语一出,瞬间引发议论纷纷,早在越苍穹加入正天盟之时,大多数人便能看出他们间的必有龃龉,毕竟,当世剑皇怎可能屈居于一个年轻人之下?而任谁有剑皇这种麾下,也定会如芒刺在背,之时没想到,从未挑明的矛盾,今日竟在卫无双灵前爆发。
越苍穹将半截的香随意掷在地上,面上依旧不动声色,道:“慕盟主拦我上香,这让死者遭受亵渎的人,莫非是意指本座?”但他的自称已从“我”换成“本座”,已能感受到剑皇的怒意
慕紫轩却口出惊人之语:“我是指勾结六道恶灭,害死卫无双掌门的人,至于是不是剑皇,一会,自见分晓!”
听闻此话,越苍穹双目微眯,道:“哦,你说卫掌门不是不治身亡,而是被人谋害致死?”
慕紫轩针锋相对,毫不退让道:“没错!便是此意!”
二人一句接一句,每句话都好似在观礼人群中炸起一道的惊雷,方才若还只是低声议论,此时,已是群声沸天。
“有人勾结六道,将卫掌门谋害致死?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便说了,堂堂道扇,哪有这么轻易死?原来,他……他真是被人谋害!”
“可是谁害了卫掌门,听慕盟主的意思,难道是……”
“嘘,别说了,他看来了!”
越苍穹一双锐眼环视周遭,目光所及,如有剑至,方才喧嚣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在场只闻越苍穹一声冷嗤,神色睥睨道:“你说没错就没错?你,够格吗?”
“那老夫说没错呢,你看老夫够格吗?”就在众人退缩之际,又一道声音传来,便见一个矮胖老者从灵堂后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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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楚神医!”
“楚神医也这么说,难道是真的?”
现身者自是楚白牛,而他一出场,方被越苍穹压下的人声,又开始汹涌起来,若论谁最有资格断言卫无双的死因,在场,非楚白牛莫属。
楚白牛救死扶伤,名望颇高,在此事上,更有绝对发言权,越苍穹也不得敬他几分,面上露出几分困惑,好似开始认真重视起了此事,道:“楚神医自是够格,但若真的确有其事,那害死卫掌门的是谁?”
“是我!是老夫故作失手,有意让卫掌门毒发!”楚白牛朗声说出惊人之语。
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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