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轩道:“说之前,想请教一下胡公子,孙长机和你都曾说,你叔父胡不归先生和司马真人虽人妖有别,却是互为好友,那你可知这份友情,是出于真诚,还是出于算计?”
胡离颇为感慨的道:“或许并无区别吗,叔父和司马真人皆是聪明绝顶之人,对他们来说,不加掩饰的相互算计,本身就是对彼此最大的真诚。就像我与慕公子算计之下,却也彼此交心,心中已视公子为良友。”
慕紫轩笑道:“哈哈,多谢公子抬爱,既然如此,那我也说了,此局是胡先生与司马真人共同布下的吧。”
胡离道:“愿听公子详说。”
“还是先从上清派讲起好了,司马承祯五名弟子中,李含光身为首席大弟子,无论学识、才干。修为、声望都最出类拔萃的,由他继任上清派下任掌教,本应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惜他主张断尘忘欲,离世清修的思想,却忤逆了大多数人的心思,上清派自开唐以来就作为皇家教派,虽是道门,但鼎盛荣华不下公侯,风光之处更有甚之,门中上至长老下到弟子皆是锦衣玉食乐在其中,让他们舍下眼前富贵去重拾虚无缥缈的仙道,他们怎会甘愿。恰巧二弟子张守志也是野心勃勃之辈,便抓住了众人心思,在内得到众长老拥护,在外有张守珪这重臣为支援,继而能与李含光分庭抗礼。而最具决定权的司马真人,却在这件事上一直两不相帮,迟迟不定立继任掌教。”
“然而,上清派终归是天道派门,比人脉,也要比修为,若是自身实力悬殊过大,就算有再多人支持,张守志这掌教之位也坐不安稳。司马承祯寿元将近,留给张守志的时间并不多,用寻常的方法,要在短期内超越李含光几乎不可能。”
胡离插口道:“把几乎二字换取,也未尝不可,李含光可是出了名的难以测定,表面上显露出的实力就已高出张守志一筹,而他还暗藏多少实力更是没人清楚。”
“所以,在这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张守志获得了一个信息,知悉了《周易参同契》中记载的凝聚阴丹的法子,只需结成阴丹,便可使功力在短期内登上一个台阶。”说道此处,慕紫轩一停,道“|胡公子,你说,最有可能将这信息透露给张守志的人,是谁?”
胡离扳着手指道:“《周易参同契》被上清派下了禁令不许修炼,所以能知晓的不多,除却我那已死的二叔,还有我,上清派中几位年长的长老,以及司马承祯本人,但谁最可能,却无法断言。”
“好吧,不管是谁都行,我们继续猜测,以张守志的身份,盗出《周易参同契》不难,之后他自然勤加修炼,而越修炼越发现阴丹神妙之处,尤其是其以生命元阴疗伤功效,哪怕只剩半口气在,只需化解阴丹之力就能起死回生,这时候,张守志又有了一猜测!”
“你毫无根据的猜测也就罢了,还要猜测别人的猜测。。。。。”胡离摇摇头语带嘲讽道。
“反正也只是随便说说,有何不可?”慕紫轩毫不在意的继续道:“张守志知晓司马真人曾往西域一行,过程中受了重伤却又起死回生,虽然一直无法恢复顶峰状态,但也延命了二十余年。可最关键的一点,究竟如何起死回生,司马承祯却一直讳莫如深,而回到上清派不久,又将《周易参同契》设为禁卷加以封存。往日,张守志或许不知缘由,但在他凝结阴丹,知晓阴丹的神效后可就不同了,胡公子,你若是张守志会做出何等猜测。”
“你自己想猜自己猜就是了,何必拽上我?”胡离颇无奈的应道,但在慕紫轩盯视之下,终于还是嘟囔一声,开口道:“显而易见的事非得要我开口,我若是张守志,定然认为司马真人曾以女子为鼎炉凝练阴丹,并靠阴丹之力捡回一条命。”
慕紫轩一拍掌,道:“猜得好,张道长若在,定视公子为知己啊,司马承祯主张静心离欲,却修炼损人利己的采补之法,传出去定将声名扫地,张守志可说是握住了司马承祯一个把柄,但直到之后两件事发生,才让他决定使用这把柄。”
“虽然在下并不关心,不过为了能让慕公子继续说下去,还是问一句好了,究竟是哪两件事?”胡离懒懒道
“第一件,因为口舌之争的小事,司马真人便将吕知玄逐出师门,吕知玄和张守志同属一派,私交亦甚笃,司马真人此举无疑是改变往日两不相帮的作风,打定主意立李含光为下任掌教,所以为了李含光日后坐得安稳,先断去了张守志一臂。”
“第二件,便是红锦姑娘的出现了,哦,或许称她为胡七姑娘更为贴切,胡七姑娘身上,定是带了某种能指认司马承祯以采补之法凝结阴丹的证据。这样,有了证据在手,张守志便急急带着红锦姑娘,赶在大势已去之前向司马真人摊牌,却不料,这反而落入了司马真人与胡不归的陷阱。”
慕紫轩至此话音一停,胡离颇为知趣的问道:“哦,是什么陷阱?”
“司马真人身亡的那日,应该是这样的情景,张守志趁夜领了红锦姑娘入了养心殿,呈现出了证据,并暗示司马承祯将掌教之位传于他。当时张守志胜券在握的嘴脸,真是闭着眼也能猜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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