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沫峰,千合院。
两个弟子拎着一个食盒口中骂咧着离开,竟是邢飞和章柳,邢飞狠道:“干他娘,还真拿自己当大爷,给他送饭都不吃,亏大爷还给他饭里加了好料呢。”
“谁让人家剑法高呢,莫忘了,人家可是咱们这一代里数三数四的高手呢。”柳风虽没邢飞那么粗鄙,说话却是更为阴损。
“这小子,整天拽要上天似的,结果呢,还不是被外门弟子打趴下,他呀,也就运气比我们好,摊上个好爹好娘好舅舅,真是干他娘!”
章柳皱眉道:“你怎么一口一个干他娘,莫非还真看上了越天箐那婆娘。”
邢飞猥琐笑道:“嘿嘿,那婆娘老是老了点,不过修行之人吗,看着跟年轻姑娘也差不多,那皮肤,那腰身。。。。。。。。”
邢飞章柳二人被选入了宿沫峰门下,按说也是名正言顺的亲传弟子了,但二人却怎么样高兴不起来。
凌霄剑宗三阁五峰中,睨天峰,丹霞峰,洞玄峰,以及缥缈峰,分别有清岳掌门,商影,谢康乐,顾剑声掌管,这四人与宿沫峰前任掌座,任九霄之父任云游同属前代掌门玄造真人教授的师兄弟,向来同气连声。但任云游亡故后,新任掌座杜如晦与其他四峰不是同出一脉,所以总是受到孤立,连带宿沫峰弟子都受排挤。章、刑二人本就不情愿拜入宿沫峰,却偏偏刚来到就被派往给任九霄送饭,于是二人一腔怨气都发在任九霄身上。
任九霄是任云游遗腹子,清岳掌门与任云游师兄弟情深,怜任九霄自幼丧父,便将他收为弟子亲自教授。而任九霄母亲越天箐来厉也非同一般,她是春秋剑阙掌门,剑皇越天穹之妹。越天箐丧夫之后,便将任九霄视作生命支柱,自是全心全意疼溺他,所以哪还在乎些门户之隔,春秋剑阙的剑法亦早被她一股脑传给任九霄。而他舅舅越天穹,也极看中任九霄资质,所以对妹妹私授剑法给外甥儿之事不但如若未闻,若是兴起,在越天箐带任九霄回娘家时,还会亲自教授他些剑法。
任九霄小小年纪,就身兼两家之长,本是夺冠不二人选,却不了横空杀出明烨和应飞扬两个外门弟子中的奇葩,竟使他连决赛都未进,任九霄一生顺风顺水,何曾遭受此等挫折,所以自败给明烨起,就一直将自己锁在屋中,不再出门。
邢飞那边越说越不堪,忽然章柳猛拉了他的衣袖,止住了他的话语,邢飞一看,登时吓得三魂失所,六魄惊飞,清岳掌门竟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也不知方才的龌龊话被听到了多少,邢飞忙向掌门行礼,清岳掌门也不看他,寒声问道:“他在里面多久了。”掌门所指的他,自然是任九霄了。|
“已有三日。”章柳毕恭毕敬答道。
“哼。”清岳掌门满含怒意的一哼,踏步向前。
清岳掌门身形高大健硕,所以等他从身旁走过,二人才看到他背后仍背了一物,那物材质似铁似石,方方棱棱,倒像极了一个缩小了的棺材,似是感受到那物不详之气,章柳邢飞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
清岳掌门破门而入,昏暗房内,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屋内蜷坐着一邋遢少年,一手抱着把断剑,一手畏光一般遮住眼睑,那少年脸色苍白,神情疲惫,嘴唇颔下上还冒出了细细胡茬,若非清岳掌门将他从小带到大,定认不出他就是那往日意气风发的任九霄。
清岳掌门心有怒气,直入屋内,一把抓住少年怀中之剑的剑柄,剑被夺,任九霄才似有了活了过来,道了一声:“别碰我的嶙峋意!”就要夺剑,却见一声锵然,寒刃乍现,整个室内瞬间亮了几分,剑却只抽出一半,剩余一半仍留鞘中,澄亮剑刃如镜,映照出少年憔悴枯蒿面容,任九霄如眼睛被烫到一般,不知是不敢面对这把剑,还是不敢面对照映出的自己,竟将头侧了过去。
清岳真人盯视他许久,目光由怒转怨,由怨转怜,最终叹了声道:“人若无再起之时,剑何来重铸之日?”
轻轻一语,任九霄死灰般的眼神中又燃起了火光,略带茫然的抬头盯向清岳掌门。
清岳一抖肩头,背后铁棺轰然落地,发出低沉厚重一声。“此乃玄离师叔祖为你打造的剑棺,将嶙峋意置入其中,以你的剑意养他的剑魂,或许还有他还有重铸之机。”
“真的?”任九霄难以置信的颤声问道。
“自然是真!”清岳冷哼一声,“但在那之前,我罚你的麒麟洞中思过两年,想拖到什么时候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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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一只蠕动巨虫,在地上拖出一条歪曲的痕迹,明烨醒转过来,双足已被摔断,肋骨也折了几根,筋脉百骸更是火灼般的痛,但从醒来开始,他就只有一个念头:“师父呢。”
明烨从林中爬出,每行进一分,都是刺骨的剧痛,仿佛是爬行在针山上短短一段路,却如他遇上贺孤穷之前的人生一般,扭曲,艰辛,卑微。。。。。
再繁华的盛世,也有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自明烨有记忆来,他便是长安城蛇头窝里的一个小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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