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楚宁!
叶清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他清清楚楚记得,去年七月,那身着男装的少女,在风月楼中边击鼓边饮酒的潇洒姿态,那一幕曾经结结实实打了他一个耳光,让他知道自己不过是被她的表象所骗。
可到了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被骗的远远不止那些!
宁初是楚宁,宁初竟然是楚宁……难怪,难怪她一听到谢子玉重伤,便急急离开了军营……
叶清衍不由笑出声来,他捡起酒壶,往嘴里狠狠灌了几口,他边喝边笑,那笑声湮没在鼓声里,谁都没看到他眼中那一抹自嘲和悲怆。
天意弄人!天意弄人!
叶清衍终究还是醉了,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往自己的帐篷走。
“将军,你喝醉了……”有将士上前想要扶他,叶清衍将对方一把推得远远的,脸色有些不善:“走开,走开,不用你扶……”
楚宁停下手上的动作,蹙眉看了眼叶清衍,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敢喝醉?
第二日一早,叶清衍是被楚宁踹醒的,他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捂着头好半天回不过神来,楚宁有些微凉的声音在他边上响起:“将军实在不该喝醉!”
“本将军爱喝醉就喝醉,你一个小小副将有何资格管本将军?”叶清衍心中烦闷,这话脱口而出。
楚宁一愣,似是没想到叶清衍火气这么大,眯了眯眼,“看来将军还没清醒过来。”她看向帐篷口,喊了一声,“来人,给将军端盆冷水过来。”
很快便有士兵将冷水端了上来,楚宁将水盆放在桌上:“将军洗把脸清醒清醒吧。”
“本将军不洗脸!”叶清衍从床上摇晃着站起来,铁青着脸,直接往外走,哪知才走了两步,就被楚宁一把拽了过去,她一手扣着他的后脑勺,使劲将他的脸按进了水盆里。
叶清衍呛了几口水,猛地站了起来,把楚宁震得往后退了几步,只见叶清衍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怒吼一声:“楚宁!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此话一出,帐篷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楚宁的面色无异,眸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过了会儿,逐渐平复下来,她看着叶清衍淡淡道:“将军果然醉得厉害。”
说完,她便起身往外走去。
身后的人突然冲了上来,楚宁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他身上的酒气还未完全散去,只听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宁,你把我骗得好苦。”
楚宁想要推开他的手顿时僵住,她垂下手,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将军可还记得去年的退婚书?将军若是记得,便应该知道,从那一刻起,楚宁和将军的缘分便已到了尽头。”
叶清衍的身子微微一僵,反驳道:“是你骗我在先……若不是你在我面前演戏,若不是你……”
“可那时我的脸是真的,将军素来喜爱美人,即便我没有演戏,难道将军便愿意多看我一眼?”楚宁忍不住一笑,笑声微凉,却轻易掐住了叶清衍的死穴。
叶清衍的脸色一变,双手不由松了松,楚宁趁机推开他的怀抱,往后退了一步,直视着他道:“大敌当前,还请将军以大局为重,莫要纠结儿女情长。”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是夜,一群兵马无声地逼近了西陵军的军营,军营内闪着篝火的光,巡逻的士兵穿梭在昏暗的帐篷之间。
“将军,动手吗?”张校尉在叶清衍旁边轻声问道。
叶清衍看着军营里面,微微蹙了蹙眉:“先等等,我总觉得有点奇怪。”
张校尉听了,往军营里看了一眼,有些纳闷:“我看挺正常啊,这会儿他们肯定都歇息了,要不我先派一队人马去探探?”
叶清衍沉吟了会儿,点了点头。
张校尉挥了挥手,一支队伍便直奔军营大门,守门的士兵很快就被撂倒在地。
楚宁看着那支队伍顺利进入军营内部,面色突然一变,惊呼一声:“不好!”
话音刚落,突然听到一声爆炸声,巨大的火光从地面冲向天空。
“撤!快撤!”楚宁大吼一声,转身道。
众将士听令,连忙往后退,可还是迟了一步,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从军营内一直到军营外。
“走!”叶清衍突然拽住楚宁的手,拉着她飞快撤退。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把马匹都留在了三里之外,可爆炸的速度显然要比人撤退的速度快很多,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
爆炸声、火光、血腥味……在这暗夜里蔓延开来,如一场惊心动魄的噩梦,埋葬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楚宁紧紧握住了拳头,穆连之,你够狠!你可以把将士留在军营里当诱饵!
她终究还是算错了一步!
眨眼间,大虞的将士便损失了一半,余下的在这暗夜里四处逃窜,很快便失了方向。
突然,四周的山坳上有人举起了火把,密密麻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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