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知是谁暗中行刺杀之事,但安远侯也能猜出一二。十二卫在启都就是一张诱人的饼,任是谁都想咬上一口。只要安远侯还活着,它就永不会落进旁人的手中。而宋景素来是个纨绔,侯府传到他这里,一切就都好办许多了。
为着声名,那些人不会动宋景的性命,但是定会逼迫于他,迫使他服软,要他为那些人所用。
但是安远侯了解自己的这个孙儿。
宋景虽生了副不靠谱的模样,但关键时刻是最值得交付侯府、交付十二卫的。
宋景还在落泪。
安远侯道:“别哭,无论我的伤此番是否能好,侯府都到了该你担起的时候了。孙儿,你可不能丢我的人。我们宋氏在北成上百年,要挺最直的腰身,不、不能被人利用……你记住了么?”
宋景点头,用袖口抹了一把眼泪。
随后他出了劝知堂,看着侯府中的府兵,朗声道:“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半点声息,谁说的,谁拿命来抵。小宗……”
他的长随小宗忙出来应声。
宋景接着道:“备马,去十二卫校场。”
“元大人?”
听得这一声,元蘅才回神,勉强一笑:“对不住,你方才说什么?”
崔志道:“本是差人给您送过信的,但是第二日下官就觉得,还是亲自来衍州一趟比较好,所以冒昧搅扰了,元大人见谅。”
今晨才拆了崔志写来的信,结果傍晚这人就登门了,看来当时信才送出便后悔了,这人马不停蹄地就从燕宁亲自来了衍州。毕竟燕宁距离衍州千里之遥,他担心书信在路上出任何岔子,更怕肃王临时更改主意,决定将粮草供给衍州。如此诚意,可见对此事格外看重。
元蘅抬手示意下人上茶。
而崔志根本没心情饮茶,信中之事一刻未定,他便一日睡不着。
她坐定,眼帘微微垂下做思索状:“你的信本官看了,崔大人对衍州之事上心,是本官应当谢你才是。但是燕宁与衍州可不近,你快马加鞭来这一趟想必也辛苦,对此也知晓得更清楚些。先不说这兵,只说粮草,你怎么保证在路途中不会出岔子?燕宁的粮草供给着纪央城,忽然分出一些来供给衍州,崔大人又打算怎么跟陆氏交待呢?毕竟这粮草之事衍州也能另寻法子,本官可不想因这件事与纪央城结下梁子,如此可就得不偿失了。”
崔志何尝听不出元蘅这是在坐地起价,与他玩心眼。元蘅与陆从渊之间的关系已经僵成何种模样,整个北成都无人不知。但是这种时候他比衍州情急得多,即便是劣势,此事也是要议的。
“沿途确实容易生变,当年凌州供江朔的粮草便总是被匪寇所劫。逢着饥荒年,都不好过。但是自从凌王殿下重整了江朔军之后,江朔地界便安稳许多。若是粮草由江朔运出,再越过保原山送进衍州地界,便能极好地解决此事。至于陆氏……”
崔志很为难:“不瞒您说,下官想朝江朔借兵护着燕宁,防的不就是纪央城么……有殿下护着,那陆氏总不能太过嚣张。”
“嚣张?怎么个嚣张法?”
元蘅吹了滚烫的茶水,眼皮微抬。
崔志道:“先说现如今,各地水灾都严重,纪央城的校场农田都淹了不少。燕宁地势高些,此番幸免于难。结果便被陆氏盯上了,先是借口说纪央城兵力无处安放,暂借燕宁一用,后来又说今年纪央城大抵是颗粒无收的,要燕宁多帮携。”
最后就导致,燕宁的城外便是大量的纪央城兵力,而陆氏还朝他施压索要银两。
“燕宁都无事,纪央城想必也不会受灾过重,怎会颗粒无收呢?”
崔志叹气:“说的就是呢!若是颗粒无收也便罢了,粮食我们燕宁也给的起。可是他们不要粮食,他们要折银。多少米折多少银的话也便罢了,可他们要的价高啊。这哪里是帮扶,这是抢劫啊。”
原来还有这桩事。
元蘅问:“没上折子么?”
崔志冷笑:“折子?燕宁的折子根本就进不了大内,到不了陛下的跟前。眼下他们已经将下官的路给堵死了,下官不能看着燕宁百姓为此送命,只能自救了。也是实属无奈,真真是走投无路了,下官才找到大人您的。知晓大人缺粮,下官能帮。但是真的需要借兵一用。如若不然,被城外的陆氏之兵围着,怎能安睡?”
若非逼至绝境,崔志也不敢在这里说这种话,毕竟透到旁人耳中,他才真是活不成了。
“纪央城的兵有异动,启都就没任何反应?”
崔志摇了摇头:“现今下官真是无能为力了。这阵子是考核官员,下官本该入都述职的,但却在皇城外被越王殿下拦着了。后来下官与附近州府的官员互通书信,发觉都是如此。容下官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越王与陆氏联结姻亲,可真不是什么好事,保不齐要重现当年之乱了。”
也正是思及此处,崔志为了自保才需要兵力护身。
他就算说得再冠冕堂皇,再为燕宁百姓着想,元蘅也知道此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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