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智春假装不知道庆明帝那一封送人的书信,一见到庆明帝,就两腿“咚”的一跪,豁出脸去,老泪纵横,怆地呼天地向庆明帝苦诉忠顺王的恶行。
庆明帝将奏章一合,听罢却只是一笑,叹息道:“我那皇叔,还真是老当益壮啊。不输年轻时候的过往。”
卫智春:“……”你他妈的,你还感慨上了是吧。
庆明帝无视卫智春憋得青红交加的脸,渐渐收了笑。“皇叔寿辰将至,朕烦恼甚久,总不知该送何种寿礼以贺,直到朕见到了物生你。”
“物生你气宇轩昂,斯文俊美,皇叔英武矫矫,雄风威显,正是天作之合。将物生你予送皇叔,朕就知道,皇叔必定欢喜的。物生啊,你素来忠君爱国,为主分忧,定然不会介意全了朕对皇叔的这番孝心吧。”
卫智春没想到,庆明帝没有顺着他的话将一切推给忠顺王的自作主张不说,反而毫不遮掩他的一手所为。
“为、为什么?”
卫智春不装了,傻愣地跪在地上,几日来熬得通红的两眼凸凸得像要蹦出来。他死活想不出个由头来,庆明帝究竟为何要这么对他?
庆明帝也不装兄弟俩好了。他阴下脸来,冷森地说道:“你当初进献幸芳的时候,可曾想到会有今日这一遭?不过叫你受一受幸芳受过的苦楚罢了,怎么,幸芳受得,你受不得?”
幸芳?
卫智春这几日心力交瘁,根本没有空闲想起这个名字。此刻听得庆明帝一提,他如遭雷击。
所以庆明帝做这些是为了幸芳?
二十年前他没想起来,二十年后,人都作土了,他却要为她出一口恶气了?
可是凭什么?
是,人是他送的,但你他么的不是也高高兴兴的收了吗?怎么现在倒成他一人的不是了??
你这个收人还成正义的一方,搞起制裁来了,有没有搞错?
这是他一人的过错吗!
如果庆明帝能听得到卫智春的心声,必定会斩钉截铁地回上一句:“当然!”
不是你的错,难道还是他这个皇帝的错吗?皇帝怎么会有错。
都是卫智春罪该万死蒙蔽了他!
要不是卫智春将幸芳从六皇子府偷娶出来,要不是卫智春作践幸芳,后头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会和幸芳两心相知,恩恩爱爱,而不是阴阳两隔,不能相守。
庆明帝紧拽着手里的话本子,越想越是悔恨痛苦,看向卫智春的两目也越加无情冷漠。
“物生啊,皇叔在王府独身孤单,你可要好生伺候。不要辜负了朕对你的一腔信任。退下吧。往后无事就不要到宫里来。朕已经点了你的长子为世子,之后承继侯爵,照应事务,至于你,就安心地照看皇叔吧。”
和殷家那种在边疆实打实打出满身功勋,手握重权,又得百姓爱敬的兵将之家不同,卫智春一个没有建树全靠祖荫的国公,又正在风言风语的风头上,他随手就能碾碎处置。
庆明帝冷冰冰的几句话,轻飘飘的落下。
卫智春却被压得透不过气,失神地跌坐在殿内的地板上,弯塌下了脊梁。
他完了,也废了。
从今天开始,他空有国公之名,实则不过是忠顺王的娈宠罢了。
沈云西有点儿不能直视地扭过头。
她转向里侧,帕子捂住脸,捂了好片刻才把那股震惊给压下去。
哇。
这庆明帝,真亏他能想得出来,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毒但又好妙。
沈云西迷蒙地随卫芩去了她的院子。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能回神。
及至吕施等人到来,她才勉勉强强地把飞得老远的心神收拢了回来。
因顾及安国公府最近是多事之时,吃瓜姐妹团大多都是只送了礼。只有吕小姐和三两位与卫芩玩儿得最好的小姐应邀而来。
一番见礼之后,吕小姐一坐下就问卫芩:“你爹是怎么了,我刚才过来,看他青白蜡黄的,走路都打摆子呢还要出去。”
吕小姐对卫智春做过的事大为光火,乐见安国公倒大霉,但那到底是卫芩的爹,当着人的面儿不好过于明显,便强自收敛了笑,正经地问询。
卫芩说:“我不知道啊。”然后把那日一夜未归,第二天被抬回来的事也给吕施说了一遍。
“去忠顺王府?”没事往那儿去做什么?
吕小姐敏锐地嗅到了点儿不一般的味道,她立时就看向沈云西:“皇子妃可晓得?”
沈云西还有点儿不太习惯这个称呼,听吕小姐问起,她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知道,但她不能直说。
“还有您不知道的事儿呢?”吕施怀疑。
沈云西看了一眼吕小姐。
这半年下来她和吕小姐的直接接触虽不多,但她能感觉得到,吕小姐似乎认定了她有非同一般的本领。
沈云西佯装讶异不解地回道:“我这几日足不出户,确实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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