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宋看上去还是有点担忧,往时章那边倾了倾身子:“小时,你不是迫于以前班主任的威压,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吧?”
“不是,您放心。”时章觉得宋爸爸太可爱了,“我自愿的——”
“我觉得拂之很好。”
说这话时,时章正垂着眼夹菜,语气淡淡的,但是郑重。
宋拂之筷子一顿,看了时章一眼,过了两秒才继续开始咀嚼。
这男人第一次用名字的后两个字叫他,“拂之”,明明是很平的语气,听起来却有种温柔的感觉,让人心里微微发麻。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领证?”王惠玲问。
时章下意识看向宋拂之,宋拂之接收到他的眼神,说:“找个我们都没课的下午吧。”
“哎对,时教授平时在大学忙不忙?”老宋思维比较跳脱,想到啥就问了。
时章忙不迭道:“您还是就叫我小时吧。”
宋医生引入了学校这个话题,一桌子三个老师顺势聊了很久,说高中和大学的区别,说忙碌的工作,感慨时代变了,孩子们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时章在这一块儿很有话说,融入得很好,反倒是老宋插不进去嘴,郁闷地在一旁扒虾。
聊了会儿祖国园丁的工作,话题终于被王惠玲拉了回来。
“那婚后你们准备住哪儿?”
时章和宋拂之对视着,慢慢说:“这个我们还没聊过。”
“在大学和附中之间找个房子吧。”老宋建议道,“这样上班都方便。”
“一起买个房?”时章问,“我们现在的房子可以租出去。”
“可以考虑。”宋拂之点点头,“我们回去看看。”
吃完饭之后时章和宋拂之去洗碗,老俩口也没拦着。两人做饭两人洗碗,很公平。
吃饱喝足,时章被老宋拉着在阳台下象棋,一老一少谈笑风生,画面还挺和谐。
宋拂之看得有点出神,直到王惠玲站到他面前,做了一个往里的手势。
王惠玲带宋拂之到了屋里的房间,开口就是一句:“你和时章还不太熟吧。”
“……”
“之后会熟的。”宋拂之没否认。
宋拂之知道他们之间的状态逃不开妈妈的眼睛,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演。
王惠玲沉默了一会儿,很轻地叹了口气:“你……准备和他熟到什么地步?”
宋拂之张了张嘴,没讲话。
宋拂之从小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小孩”,成绩好,长得帅,而且听话,乖。每个人见着都要夸他“懂事”。
当父母的最开始也是高兴,觉得省心,后来渐渐发现宋拂之只是看起来乖,其实心里很有自己的标准,在他拿定主意的事上,别人是劝不动的。
他听话,懂事,但不透明,极少和人分享内心深处的想法。
小时候父母都忙,没时间和他交流,所以等父母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好像从未了解过儿子最真实的那一面,也错过了所有走近他的机会,他已经太成熟了。
“我想要有人陪着你,就是希望你能轻轻松松地和他交流,能敞开自己,不用装也不用端着。”王惠玲说。
“这个不是你希望就能实现的啊,妈。”宋拂之安静笑笑,“而且我平时也没端着。”
王惠玲知道再多说也没用,最后说了一句:“你要对人家好点。”
宋拂之失笑:“我会的。”
王女士这语气,好像担心他会辜负人家似的。
在王老师家的下午很悠闲,春天深了,窗外嫩芽新发,鸟雀啾啾,时章和老宋切磋棋艺磋上了瘾,两人在明媚春光下凝眉深思。
“大好的天儿,搁这坐着屁股都要捂出痱子来了。”王惠玲嗔了句,挥手赶人,“去去,小宋领时同学出去转悠转悠,顺路帮我带把青菜回来,晚上吃。”
这是怕时章一直呆在他们家里不自在,叫宋拂之带他出去透透气儿,整天跟一老头坐着下象棋像什么话。
宋拂之领命带时章下楼闲逛,两个人在电梯里并肩而立,时章站很放松,在电梯镜子的反射里注视着宋拂之,说:“叔叔人很好。”
宋拂之故意问:“那班主任呢?”
“王老师和以前一样好。”时章答。
“时教授,我觉得我爸妈对你挺满意的。”
电梯门打开,宋拂之领着时章往阳光处走去。
这句话其实没什么说的必要,时教授举止温文得体,几乎没有家长会不喜欢这样子的晚辈,不满意才怪。
时章看着宋拂之,问:“那你呢?宋老师对我满意吗。”
宋拂之立刻想起时章在餐桌上说的话,他用那样自然的语气喊他“拂之”,还说“我觉得拂之很好”。
那语气,好像他们有多熟似的。
宋拂之没回答他,反问道:“你还不了解我,为什么就说我很好?”
时章直接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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