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 他?随手放在一边, 依旧是温和平静的样?子:“母后如今身体虚弱, 不该动这样?大的火气的。”
“裴行阙, 你晓得你在做什么?”
皇后指着他?:“你为了那个女?人,在忤逆要挟你母亲吗?你别忘了, 你坐上今天这个位子,是谁在抬举你?!是你外祖在朝堂上替你力排众议,是你舅舅他?们陪着你出?征, 没有本宫, 哪里有你今日?”
“是,若没有母后, 哪里有我的今天呢?”
到此刻,皇后才发觉, 他?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称她一声“母亲”了。
裴行阙微微笑?着,抬手按下她手指,为她掖好被?子,然后偏头,掩着唇轻轻咳嗽了两声,咳过了,回?身慢慢道:“风凉得很,母后小心被?风扑伤身体。您虽然从来杀伐果?断、说一不二,但?还是要克制些脾气的好,到底年纪上来,身子有些弱了,不要像父皇一样?,心绪骤然起伏,太过激动,落得不能言语动弹的下场。”
“你?!”
皇后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她仰着头,盯着裴行阙,嘴唇轻轻动着。
裴行阙平静地为她拢好被?子:“母后好好歇着,不要劳神,对将养身体无益。”
他?一边倒茶,一边慢声细语地讲着:“母亲身边的人似乎不太得力,回?话时?候也吞吞吐吐的,这样?的人在您身边侍奉,我不放心,晚些时?候,我叫殿中省从掖庭为您挑选些好的来。”
“当啷!”
茶盏摔在地上,但?没有人敢来过问是否需要清扫,裴行阙脸上也没什么起伏,只是平静地起身,微微弯着腰,以恭谨的态度慢慢开口?:“母后,我并没有什么很在乎的人、事了,我也不妨告诉您,我如今只在乎她一个,还请母后看在与儿臣的母子情分上,不要想?着为难她了,好不好?”
他?说得客气,甚至有些哀求的意思,然而两个人对视一眼,谁都晓得要低头求人的是哪个。
隔很久,皇后软了语气:“行阙,母亲并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只是你舅舅请人为你们两个卜过一卦,并非佳偶良配,她也对你并无助力,不如你舅舅家的女?儿,与你八字相合,是一对天成佳偶,你们两个在一起,是老天注定的好缘分——你若是放不下,留下那个女?人,做你宫里的贵妃,不也很好吗?不过仅次于皇后而已。”
她对这个儿子,从来没有温言软语的时?候,此刻讲起这些体恤的话来,一板一眼生硬而不习惯,只有勉强咬着牙根儿,一字一句讲出?来。
裴行阙笑?笑?。
“可是母后,我爱重她,不想?她做仅次于皇后的贵妃,我只想?她做我唯一的皇后。像父皇曾经爱重您,所?以以您为后一样?。”
老天注定的他?不要,与他?最相配的他?不要,他?只要梁和滟。
皇后被?他?这一句话气得噎住,又?因为他?提起皇帝,心窝子被?狠狠扎了一下,再讲不出?话来。
她气得浑身发抖,终于忍不住,抬手朝裴行阙脸上挥去。
“啪——”
很响亮的一巴掌,落在脸颊上立刻就红起来,留下一个醒目的掌印,裴行阙眉头动了动,神色却没什么太大变化,无动于衷地注视着她。
“混账,你个混账,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账……”
皇后指着他?断断续续骂着,对上裴行阙的眼神,却又?都卡住,说不出?什么话了。
裴行阙抬手,碰一碰脸颊:“世事哪能尽如人意呢,母后?”
他?重新为她掖好被?子、斟满茶水,甚至还恭谨地放下帘子,仿佛两个人之间没有剑拔弩张的时?刻,没有那清脆响亮的一巴掌,只是一对关系尚算和睦的皇家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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