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荣看着面前这个人气得牙痒痒,总觉得他白玉似的温润面皮下掩藏的是傲慢和嘲讽。
“你可知道,本宫若选了你做驸马,父皇宠爱本宫是一定会答应的,你不乐意也没用。”
崔呈绍颇为大胆地看了看安荣公主娇艳的面庞,淡淡道:“皇命不可违,我崔氏全族对陛下忠心不二,陛下让臣与公主婚配,臣自然恭敬迎娶。”他顿了顿又道,“但公主应该不会想要一个对公主无心无情的驸马吧?”
安荣眼角不易察觉地一跳,怒火不动声色漫上眼眸。
她的性子,吃软不吃硬,崔呈绍的言语听在她耳中无疑是狂妄的挑衅。
她微微冷笑一下,将他奉上的茶水一饮而尽,问道:“你的长兄,崔家大郎也是状元出身,惊才绝艳,待从地方调回胤都必将平步青云,前途无量,右相已经后继有人,想来崔四公子也不会和自己的兄长争相位吧?”
崔呈绍不语。
安荣一瞬不瞬盯着他,心中愤愤,他崔家一门还想出二相?他舍不得前程,她偏不让他如愿。
谁说强扭的瓜不甜?她偏得扭下来亲自尝尝不可!
崔呈绍走后,安荣当晚就跑到萧铮面前撒娇,表示别人她都没看上,就看上崔相家的四郎了。
萧铮自然知道这位崔四郎,论家世风评,倒是不辱没他的宝贝女儿,所以赐婚旨意很快就下了。
安荣的公主府早已经建好,她因想着陪伴父母一直没有搬出渭宫,如今要和驸马成婚,就必须得搬出去了。
成婚前夕,安荣和升平姐妹夜话,烛光下牡丹似的脸庞上有些闷闷不乐。
“阿姐,安荣要是不能收服那崔呈绍以后为姐姐鞠躬尽瘁,阿姐会不会失望?”
升平探手戳戳她的脸肉笑道:“你呀不用一门心思只想着帮我,要是所有朝臣我都得靠嫁妹妹拉拢,那我得有多少妹妹才够用?不过说来你毕竟选了他做驸马,要收服好歹收了他的心,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才好呀。”
安荣不在乎什么好好过日子,她是金尊玉贵的公主,谁敢让她过坏日子?
她在乎的,只有输赢胜负,那崔呈绍不想做驸马,自己偏要他住进公主府,那崔呈绍敢当面说无心于她,她就偏要把他的心攥在手中不可,那光风霁月的崔四郎,愿意不愿意,都得是她安荣的人……
成婚之日,公主府中喜气洋洋,披红挂彩,崔元弼和夫人对安荣毕恭毕敬,连新妇行礼他们都是侧身受过,礼一成便立刻张罗人浩浩荡荡将公主带进洞房殷勤伺候妥当,于是安荣就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晚膳然后便歇着等待驸马回来洞房花烛。
不知是不是刻意拖延,崔呈绍回来的很晚,可能想将安荣熬睡就可以躲避洞房。
安荣专和他作对来的,哪能合了他的心思,于是特意喝了一杯浓浓的茶水,整个人全无睡意。
崔呈绍进门时瞧见公主精神抖擞的样子,在门口站了一会,似是有些抗拒,但君子守礼,他最终还是进来,坐在了安荣身边。
安荣不怀好意地笑:“驸马,春宵苦短,我们赶紧沐浴更衣准备睡下吧……”
崔呈绍那好看的剑眉微蹙,点头:“臣听从公主安排。”
还自称为臣,真是疏远到家了。
沐浴完毕,崔呈绍像在完成公务似得,按照步骤解开安荣的衣裳。
这夜洞房可谓是尊法守礼没一步错处,但好处是他动作轻,便显得很温柔,安荣没吃什么苦头,坏处是也没品出多大乐趣。
她有点疑惑,姐姐在勒桑将军面前那种娇羞甜蜜的样子是出于什么心态,男子之趣,不过如此。
侍女们进来收拾了残局,安荣懒懒地拥被躺着,毫不客气地评价道:“驸马似乎于夫妻之事上不大称职,本宫怎么不知乐在何处啊?”
纵然是谦谦君子,处事淡定,崔呈绍听了这毫无遮掩的品评也不由得绿了脸色,他翻身转过来看着安荣,半晌还是因需得尊她敬她,无奈道:“臣再试一次?”
安荣才懒得再来一次,她嘲讽目的已经达到,觉得神清气爽,得意地转过身去给他一个后背,幽幽道:“算了,人总有不擅长的事,驸马不精此道,无需自卑,睡觉吧……”
想想背后之人必然惨淡的脸色,安荣再多说一句都要笑出声来。
第二天晨光熹微,安荣醒来叹了口气。
她发现,这个崔四郎无心无情也就罢了,睡相还不好,总要挤着她,手脚压在她身上,简直叫人喘不过气。
她嫌弃地拿开自己腰间压着的沉重胳膊,坐了起来。
“喂,崔老四,起来了。”她拿脚尖轻踢他的肚子。
睡梦中男人还保持着警惕,大手一抓便将安荣的脚抓在手里按住,没醒。
于是安荣又用另一只脚去踢,这回崔呈绍终于醒了。
那双深邃的凤眼睁开,静静地瞧着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心里的玉足,松开了手。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松手时指甲刮过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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