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之后他迅速对另一个黑衣人道:“速见玄羽大人,询问殿下玉佩之事。”
另一个黑衣人脚尖一点,跃上屋檐,几个起落之间便消失了。
云舟被带到承天殿后暖阁时,黄昏已过,宫中已经掌了灯,带领她的内侍是北燕人,全程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过她,只是把她带到殿中便退下。
云舟打量承天殿,她不是受宠爱的公主,不曾经常踏入这里,依着一点模糊的记忆,她觉得承天殿中的布置还与原来一样,没有怎么变化。
她立在屏风之外,看着屏风后烛焰里,那个魁梧高大的身影。
对方冷冷道:“听说你那里有我的玉佩?有何所求?”
云舟回道:“我的妹妹欢月,在慈航殿中染病,如今性命垂危,她只是一个六岁孩童,还望殿下能派御医给予诊治。”
屏后萧铮冷笑一声:“从来没有人,敢站着求我。”
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感情,只有冷冰冰的威压。
云舟垂眸,暗自咬了咬牙,屈膝跪了下去。
、罚跪
见到云舟跪下,萧铮在屏后用眼神示意,一旁的宫人绕过屏风来到云舟面前,伸出了双手。
云舟将袖中的那枚白玉双鱼佩交在那宫人手中。
玉佩被奉于萧铮面前。
跃动的烛火下,白玉盈然生辉,发出柔和光泽,玉佩上缠绕的丝线和璎珞都还鲜亮,可见有被人好好保管,双鱼纹样是北燕渤水之州的徽记,是他身为北燕皇子的身份象征。
当年他十五岁,离开北燕来到大魏,出发前,他的父王将此配亲手给他戴上,约定他从大魏回来之后以渤水州为封地,将他封为渤阳王,那时的他一心只想做父亲的骄傲。
但是大魏皇帝说一套做一套,三年之后,和平的盟约撕毁,萧铮险些命丧魏都,侥幸逃回北燕,自己的父王已经卧在病榻,识不得人了。
父子天伦,人生大憾。
萧铮觉得,父王的病,必然与这三年来日夜为自己忧心有关,这一切都是魏帝造成的,因此,他格外恨毒了魏帝,一想起来承天殿王座上那双浑浊而阴鸷的眼睛,就恨不得立时将其碎尸万段。
至于魏帝的女儿,他肯接受求见,已经是给与了她们最大的仁慈。
“你从何处寻得此佩?”他轻轻摩挲玉佩的花纹。
云舟发现萧铮在试探她,于是微微抬眸:“这玉佩不是渤阳王您自己丢下的吗?三年前,皇城朱雀门外,负伤的北燕世子藏在我的马车座下,逃走时,遗落了这块玉佩。既然当初我没有揭发你,那今天拿这个玉佩换我妹妹的诊治,对渤阳王来说,已经很划算了。”
屏后的萧铮沉默了一瞬,嗤的轻笑一声:“没有揭发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时你敢出一声,我一定会当场斩杀你,你早就已经没命在这与我讨价还价。”
云舟并没有畏惧于这声冷笑,她只是隔屏直视那个影子,说道:“我只知道,我如果当时叫嚷起来,不管我死不死,北燕世子都难逃抓捕,如今,也就没有一个渤阳王让我跪着求他。”
云舟的言辞和语气,带有一种微妙的怨愤与倔强,这终于让萧铮凝眸正视这个屏风后的女子。
锦屏是暖阁原有的物件,屏绣是魏帝喜爱的美人斗草图,两位衣着华丽,身姿袅娜的大魏仕女正在水边斗草嬉戏。
而云舟此时是那屏上第三个身影。
她柔和纤巧的姿态落在白色的丝娟上,隐隐约约看得见她白色的衣裙和乌黑的长发。
萧铮从榻上起身。
云舟眼见那本来就高大的影子,一站起来,被烛火烘托的有如巨人,那巨人正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那可怕的压迫感,令云舟微微垂下了头,她不敢抬眼,最后,只能看到一双黑色锦缎的靴子落在自已半尺之外。
她终于忍不住想要后退,但是,被骤然捏住了下颌。
那只手的力气不小,将她的脸肉捏的变形,嘴唇被迫微微张开。
萧铮俯身,粗粝的手掌捏着那张小巧的脸蛋,迫她抬起头来。
他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
昏黄的烛光里,云舟苍白的小脸,像薄而脆弱的白色夕颜花,然而那双眸子乌黑的如黑曜石一般,让人忍不住多望一眼。
萧铮看清她的容貌,忽然皱了皱眉,有一瞬的迟疑,但终究没有松手,而是问道:“那你如今是否后悔当时放走了我?”
这句话,让云舟的心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从魏燕正式开战,北燕频频得胜,大魏步步败退起,云舟就因思虑过重病倒了。
两年前,她没敢把朱雀门外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她本以为一切都会无声无息的过去。
但是被她放走的萧铮回到北燕后,带着对魏帝的仇恨,树旗起兵,向大魏挥来了利剑。
战事一起,她每一天都在做噩梦。
如果当时她不放虎归山,让无辜的北燕世子死在父皇的阴谋里,如今大魏是不是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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