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又低语几句。
舜音听完,才完全明白。
刘氏没有子女,只总管一名妾室生了一女,嫁与了刘氏这位侄子刘乾泰,算作亲上加亲。只是刘乾泰与妻子似乎感情不睦,这种场合从来不携妻出席。
她又扫视其他坐席,低低问:“还有几州没来?”
“鄯州都督于式雄没来,”穆长洲低声说,“河州与廓州的都督也没来。”
舜音心想于式雄肯定还是因之前被他夺了五千精锐心有不满,河州和廓州……她在心里想了想那两州的位置,这二州相连,都离秦州很近,没来人,封无疾又迟迟没回信,难道有什么不对?
“总管到!”侍从忽又一声高呼。
场中瞬间安静,刚才的言谈笑语顷刻全无。
穆长洲起了身,舜音瞥见,收敛心神,跟着站起身。
场中众人顿时无不起身候立。
亭中很快走入人影,紧跟着就有一道声音朗笑道:“好了好了,会宴之时,不必拘礼了。”
舜音迅速往上方看了一眼,今日才得见凉州总管本人,看来年近五旬,面容粗犷、身形威壮,是武人模样,却一脸笑容,并不算威严。他身上并未着代表身份的紫色襕袍,却穿了身胡衣,紫底绣金,华贵非常。
刘氏跟在他身旁,一样胡衣华贵,彩纹炫目。
下方众人依言落座,齐刷刷一片,场面简直可比长安百官会宴。
舜音瞥见穆长洲坐下,才跟着坐下,忽而想到在座的女子几乎个个都身着胡衣,连许多男子也是,且全是男左女右。只她从头到脚,连带位置都格格不入,不禁往身侧看一眼。
穆长洲身姿闲雅,仿若理所应当。
难怪刘氏那日要她取胡名,原来并非随口说说,现在看连总管都如此装束,想来凉州很推崇胡风。
舜音不禁去看同是长安而来的陆迢父女,好一会儿才找到他们的位置——对面好几排后,且已靠近末尾,才见陆迢坐在那里的身影。
舜音抿住唇,虽然料到他位置不可能靠前,但再怎么有名无实也还是刺史,竟被安排坐在了那样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陆迢朝她这里看来,似是注意到了她眼神,只点头笑了笑,仿佛毫不在意。
舜音也只能冲他微微颔首致意,目光转去他身边的陆正念身上,见她又看着自己这里,看了眼身侧的穆长洲,瞥见他右后方坐着的胡孛儿和张君奉都朝自己看了过来,才收回目光坐正。
“怎么?”穆长洲忽而低低问。
舜音轻轻摇头,没答,总不能说觉得陆正念一直在看他。
上方总管开口说了声:“开宴。”
顿时传入一阵乐声,一群乐女跪坐在亭台四周,立即演奏助兴。
胡笳一响,应和琵琶铮铮,演奏的也是胡乐,曲声一扬,西域风气已在眼前。
气氛登时活络起来,下方众人先后举杯,朝上方亭台敬贺,葡萄美酒香气飘散。
舜音有一瞬甚至觉得,正身处哪个异族盛会之间。
总管在亭台中笑了两声,似颇为愉悦,举了酒盏,却先朝向穆长洲:“军司连日辛劳,当饮此杯。”
穆长洲举盏回敬,仰脖饮尽。
四下又是一阵笑语,有不少人跟随着,也向穆长洲举杯遥敬。
穆长洲一一回敬,端雅自如。
只除了对面,令狐拓根本不会朝这里举杯,只冷脸看了几眼。
舜音忽觉上方好似有人在看自己,悄悄瞥去一眼,就见刘氏坐在总管身旁,与他低语了几句,边说还边看她和穆长洲。
她看了眼自己的位置,猜测刘氏是在说他们感情好,毕竟穆长洲都不介意尊她在左。
总管听着刘氏耳语,也朝她这里看了一眼,点头而笑。
舜音垂首见礼,一边又悄悄打量他一眼。
凉州总管,全称为凉州镇军大总管。她来之前在长安困了太久,并不知西北详情,应下婚事时只以为对方是父亲在世时的那位老总管,还是封无疾当时四处走动,打听来了一些凉州情况,她才知道总管已经换了人。
不过当初那位老总管年事已高,想必早也不在人世了,也许凉州总管也换过几番了。
封无疾也所知有限,连如今这位总管的大名都未能知晓,她自然对眼前之人也毫无了解。
酒过三巡,曲声又换,今日席间无人议事,只有一派祥和。
舜音偶尔扫视场中,想观察一下有无什么可用消息,最好是有河州、廓州的消息,忽觉不少人都看着自己,尤其是女眷,心中过了一下,大概是先前刘氏和总管对自己关注了一下,也引来了她们注意。
穆长洲也已留意到,放下酒盏,刚看了眼舜音,忽而听见什么,往后一瞥,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舜音正坐着,身侧忽而伸来只手,她目光一偏,是穆长洲。
他两根修长手指搭在她身侧裙摆处,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
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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