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已至跟前,抬手见礼:“封女郎,多日不见。”
陆迢在旁介绍:“这位正是巡边使。”说着看看舜音,“原来竟与夫人认识。”
舜音欠身还礼,又打量对方两眼,终于认了出来:“原来是虞郎君。”
难怪会问自己。当初她住的那座道观是官家道观,时常会有一些有身份的去拜奉三清,其中就有这位虞郎君。
过往虽与他见过几次,但毕竟她当时未嫁,对外男多有避嫌,因而说话不多,也印象不深。何况他也从未透露过他是宋国公之子,只说自己姓虞,且只提过一次。若非她记性好,险些就要想不起他姓什么,自然也关联不上宋国公,没想到这次的巡边使就是他。
虞晋卿离她五六步,不远不近:“前几月不在长安,回去后方知女郎已远嫁凉州,可惜未曾备礼恭贺,实在有愧。心知女郎一定挂念家中,此番我来之前,特地去探望了令堂郑夫人。”
他彬彬有礼,语声也不低,没有任何不周之处,其他人看了也只觉是长安来客捎来乡音,多几句寒暄。
陆迢闻言都不禁勾起了长安回忆,叹了口气,往旁站了几步,让他说话。
舜音已经很久没听别人叫过她母亲“郑夫人”了,毕竟家中败落已久。想到母亲,她脸色淡了许多,声音也低了下去:“我母亲可有说什么?”
虞晋卿温声道:“郑夫人一切都好,只说不必挂念。”
舜音早已料到,抿住唇,默然不语。
上方城上,穆长洲站在那里,一手搭在城头,已看了下方许久。
方才在路上听闻这位巡边使要来信驿,他便快马赶了过来,几乎也只比他早到了一步。
胡孛儿在他后方伸头伸脑:“这巡边使与夫人有这么熟?”
张君奉在旁道:“兴许是想套些话走呢。”
穆长洲的位置,只能看见舜音小半张脸,却刚好能看见虞晋卿的口型,发话说:“看好他。”
胡孛儿抱拳:“军司放心,我亲自盯着去。”说着就要往下走。
穆长洲看着舜音,忽然问:“夫人住道观,她母亲郑夫人如何了?”
胡孛儿脚下一停,才知是问自己,回想一下:“没见到她母亲,出嫁也没来送,看着倒像不亲。”
那就难怪她是这般神情了。穆长洲瞥他一眼:“还好你是骑兵营的番头,不是斥候。”
胡孛儿一愣:“军司何意?”
张君奉面无表情地接过话:“意思是你去了一趟长安等于没去,回来只报了一堆废话。”
“……”
舜音站在信驿外,听虞晋卿说了些长安之事,已很感激,淡淡道:“多谢虞郎君,能得知家中情形已很好了。”
虞晋卿看着她:“该向女郎道谢才是,都中贵女没有愿意如此远嫁的,只有……”他稍稍一顿,声低了许多,“只有女郎愿担此艰辛。”
舜音心想别人不愿,自然有不愿的底气,她没有,也并不觉得艰辛。
虞晋卿看她已不再言语,张了张唇,似还有话要说,但还未开口,一道粗声粗气的声音就已横插进来。
“奉凉州行军司马之命,特来陪同巡边使走动!”除了胡孛儿也没谁了。
张君奉紧随其后,也来陪同。
舜音看过去,他们二人今日一个甲胄齐备,一个官袍齐整,看来颇为整肃。
胡孛儿到了跟前,先向她见礼,又朝虞晋卿抬手,意思就是要他走了。
舜音让开一步。
虞晋卿看看他们,只能回头上了马,将要走,却又停顿,看着城上。
陆迢本要送行,顺着他视线看去,又看一眼舜音,揶揄一笑,转身入了信驿。
舜音不禁转头,一眼看见穆长洲自城上下来,正朝这里走。
也不知他是何时来的,她顺带往上看了两眼,发现今日城上也有不同,守军少了许多,颇有松懈之意,瞬间明了,自然是刻意的了,难怪会让巡边使入了城。
穆长洲已到跟前,站在她右侧,低声说:“早知今日要在此处见到巡边使,我便替音娘寄信了。”
舜音低低回:“入了城也看不出什么,穆二哥还不如不让他入城。”
穆长洲说:“他若看出什么,还需要你做什么,如此不是更显出你对长安重要?”
他声压得极低,舜音需看着他口型才知道他说什么,偏偏还有外人在,离得太近还总看他唇,实在太过亲昵。她转开眼:“穆二哥没有把握岂会让他入城,他未必看得了我那些。”
他自然看不了,早让人探过他的底,甚至连他带的人也都被探了底。穆长洲知道瞒不过她,目光往那头马上一瞥,忽然问:“音娘在长安与他有过来往?”
舜音听不清,只能又去看他唇,目光自他薄唇一转,落在他如刻般的下颌:“没有,只是见他自长安而来,多少有些亲切罢了。”
眼里他唇角一动,似是笑了笑:“想来也是,音娘一直不好文事,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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