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她的幸福与许多大庆朝的女子一样,都是依靠丈夫的爱意、子女的孝顺,这在柳并舟看来她其实内心之中是不如小柳氏刚强的。
一个外强内弱,一个外弱而内强,两姐妹的性格,是截然相反的。
两人都活了几十岁,小柳氏临死之前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幸福,所以死而无憾,而柳氏却还有些懵懂着,还未能明白其中的原因。
“我好像明白了一些,可还有些不懂——”姚守宁的内心大受冲击,她好像明白了柳并舟的话,但又还不能完全体会。
受到柳氏管教、影响十六年的心,一时之间还不能完全领会外祖父话中的意图,可今夜发生的事,却又像是为姚守宁打开了一扇全新的世界之门。
“不用现在就明白,守宁儿啊,外祖父希望你再长快一些,再长快一些,有些事情,你便会懂了。”
柳并舟的话中带着期许。
他希望这个生来血脉有异的少女可以快点成长,接受空山先生的传承,可以走出神都,走出王朝的影响,看到更广阔的东西,成长为一个更加成熟、稳重的人——
“到时你想要什么,你问问自己的心,你会明白的。”
他说完这话,柳氏心乱如麻,总觉得以往的认知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此时她内心的复杂,甚至远胜于得知这个世界上有妖邪之时。
但她听到了父亲说的话,再想到了父亲说过的事,虽说仍是固执的不愿意相信自己错了,但她仍是沉默了许久,才小声的问姚守宁:
“守宁,你为什么跟着世子一道前往皇陵,挖代王墓呢?”
这样的话柳氏原本以为十分难问出口的,可真的话到嘴边的时候,却又说得十分顺畅。
父亲教训得对,她性格刚愎自用,怒火上涌时完全听不进别人的声音,将儿女视为自己的私有物,执意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他们自己。
她只知小柳氏不听她的话执意嫁给苏文房,便固执的认为她过得不好,从此埋怨父亲、埋怨妹妹。
她听到姚守宁去了代王墓,遇到妖邪,便大发雷霆,觉得她年少任性,不听自己的话,没想过后果。
——但她从来没有问过姚守宁去代王墓的原因。
“因为,我跟世子查探过,在姐姐身上打下烙印的‘河神’,极有可能是皇室出身,死后尸身兴许受到了邪祟的玷污,所以才成了鬼邪。”
她这原因一说出口,柳氏的目光之中顿时涌出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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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故人
要想解决‘河神’之事,便需刨根究底,先查出‘他’的身份。
姚守宁嘴唇动了动,看到母亲瞬间灰败的脸色,终究不忍,没将最后的这句话说出来。
但哪怕她不说,家中其他人也能明白她话中未了之意。
柳氏觉得自己这一瞬间身体、灵魂仿佛被一分为二。
她僵坐原地,欲哭无泪,心中却在想:父亲说得果然对。
自己性情急躁,又自认为自己年长,经的事情多,方方面面都胜过女儿许多。
事实上在今日之前,若柳并舟没有说出先前那番话,其实柳氏内心是沾沾自喜的。
她自觉自己这一生实在是十分成功的,她自小丧母,却十分能干懂事,将妹妹一手带大,嫁的丈夫虽非她原本少年时期所想像一般是人中龙凤,可却对她十分爱重。
婚后生了一子两女,长子争气,小女儿貌美。
若说还有甚么烦心事,那便是姚婉宁的病。
其实在此之前,她是有些瞧不上妹妹的人生,认为小柳氏困苦一生,潦倒落魄,可现下再听苏庆春、柳并舟一说,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困于一方小世界中,对于事物的许多看法,便如坐井观天罢了。
她不信妖邪,不信神鬼,对姚守宁之前数次提醒不以为意,甚至认为她年小见识浅薄,说的那些话只是因为看多了话本罢了。
直到姚婉宁的事真相大白,直到她亲眼目睹这世间终于有妖邪,柳氏认为自己已经意识到错了——
可今夜的一番谈话,她才明白之前的那些认为的错,只是因为得知大女儿受妖邪祸害而心生内疚。
其实她的骨子里仍没真正意识到自己的错。
想通了这一点后,柳氏并没有像之前听到‘妖邪’一般如五雷轰顶了。
这一刻许多念头从她脑海里掠过,内疚、惶恐、震惊、羞愧等情绪一一涌入她心头。
柳并舟说了许多话,有一点是对的。
她虽强势,却不是经不起打击的人,好在她伤害的是自己的女儿,姚守宁的性格她清楚,最是心软、体贴,总会给她机会改正的。
这样一想,柳氏心中不由更加愧疚。
只是她遇事并不退缩,此时想通关键处,很快便收拾了心情,问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与世子前往代王地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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