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已经进入冬季,虽未下雪,夜里却是寒意惊人。
外头冷风一吹,冻得姚守宁恨不能将头缩进衣领内。
可惜两人今晚干的不是什么能见人的勾当,最好轻装简行,因此连披风也不敢系。
“我们怎么出去?”
姚家虽不是什么门阀豪强,但柳氏也请了人守家中大门。
尤其是上个月闹过两次‘河神’之后,柳氏误以为是宵小,越发令家人夜里当值时要瞪大眼睛,就连郑士夜里无事,都会绕着家中外院走上几次。
“你的房间靠南侧,旁边就是厨房,出去之后翻过围墙,隔着一条小巷就是隔壁的院子。”
姚守宁一边听陆执说话,一边脑海中便已经浮现出一墙相隔的邻居的情况。
隔壁住的是赵大人一家,他在礼部任主事一职,赵太太脾气不大好,与柳氏只是虚假的表面情,关系并不是十分亲密。
“等等。”姚守宁想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对:
“我们翻墙出去走小巷也就算了,干什么要进人家院子?”
陆执看了她一眼:
“那小巷狭窄绕路,通的可不是出城的大道。”
而赵家的正门出去就是大街,一来更好停靠马车,二来不用绕一个大圈子。
更何况,“他们家背靠大角街,守门的下人惯于偷懒,天黑就大门紧锁不知躲哪睡觉去了,我们翻过去后,开门出去,马车就停在那里。”
陆执说得头头是道,看样子不像是第一回 走这条路。
姚守宁想起之前他来去姚家无人察觉,估计就是从别人家中翻墙进来的。
她越想越觉得心惊,这厮为图方便,两家人的院子都被他钻了个遍。
亏柳氏以往自诩将她锁在深闺,可如今看来,根本拦不住想进来的人。
陆执这两次过来是为了帮她的忙也就罢了,若是将来有贼人找到这样一条路,岂非对自己不利?
她越是思忖越是害怕,决定等此间事了之后,得想个办法跟柳氏说一声,让人半夜多盯一盯这一侧,怕有宵小闯进家里。
世子还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估摸着耽误了不少时间,冲她打了个手势,催她快些出门。
溜出城
两人一前一后溜出小院,来到厨房一侧,姚守宁仰头望着高达八九尺的围墙,久久发不出声音。
自古以来,其实规矩传承之中,对于围墙的高度作了规定。
照理来说九尺高墙是属于皇家才应有的规格,可大庆传承至今,许多礼仪早就崩塌,一些规束便没有定国初期那样严格。
那墙极高,至少姚守宁踮起脚尖伸手是摸不到顶的。
显然柳氏在修葺房屋时,也考虑到了女儿的安全问题,不止是修筑了高影壁,令人加固了飞檐盖了瓦片,且在萧墙内侧处安扎了不少尖利的断瓦及碎裂的器片。
可有一角处,不知被谁将这些障碍尽数除去。
陆执一撩衣摆,后退了两步,提了一口气,身体腾空跳起,脚尖在半空相互交错借力,轻如鸿雁便蹲上了墙顶,冲她招手道:
“上来。”
“……”
姚守宁望着他,老老实实的道:
“我觉得我可能爬不上去。”
要想爬过这道墙,她可能需要一架梯子。
陆执低头看她,两人相对无言,他问:
“我伸长剑下来,你抓住,我拽你上来。”
他随身佩戴的剑很长,至少有三尺以上,若是将剑递下来,她必能伸手抓握住。
姚守宁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当即点了点头。
陆执二话不说递出长剑,姚守宁连忙伸出一双手死死将剑鞘抓住。
但她错估了自己的力量,陆执蹲在上方一提,她掌心被剑鞘上的纹路蹭得火辣辣的痛不说,且她脚尖才刚离地半个拳头的距离,她便力气耗尽,‘砰’声重新落地了。
陆执重新跳了下来,身体悄无声息的踩地,接着叹了口气:
“你可真是没用。”
“……对不起。”
姚守宁也觉得十分羞愧,她搓了搓红肿发疼的手,老实的低头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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