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站起来伸了两个懒腰,抱怨了两句“累死我了”,把自个儿摊平了,趴在床榻上,皮肤晒成了深麦色,肌肉舒展紧实。
“别睡,”陆少微说,“给你个东西。”
颜澄困得上下眼皮打架,脸埋在臂弯里,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权当搭理了。他听到陆少微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翻什么东西,那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他的困意落不到实处,他只好翻过身来,用手肘将身体支起来,避开伤口。
陆少微将一个什么东西扣在他脸上,他睁眼,透过两个洞见到了陆少微脸上满是得意。
“这是什么?”
颜澄将那玩意儿拿在手上,仔细端详——那是一个用木头刻的面具,盖在他的脸上,恰好可以挡住大半张脸。
他脸上的刺字是个大麻烦,要尽量少示于人前。他是在册的罪卒,逃卒是要死的,还有可能会累及京中的母亲,所以他绝大部分时间都随手抓一条布巾绑在脸上。这个面具就要精致得多,木头打磨得光滑,一点木刺都没有。
“怎么样,”陆少微得意洋洋地道,“合适吧。”
见颜澄愣住了,陆少微有些不满意,又将面具扣回到他脸上,双手扶着,将其中的精妙之处讲给他听。
“眉弓鼻梁处最难做,要贴合又不能没有缝隙”
随着他的话,他的手点过眉弓和鼻梁。颜澄简直整个人傻住了,感觉这个木头面具做得过于薄了一些,陆少微掌心的体温都透过面具传到他脸上了。
颜澄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跳起来,捂着面具一个劲儿地往后退,夺门而出。正在陆少微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他又冲进来,一手抓起脱下的衣服,另一手仍旧紧紧捂着那个面具,再次冲出去。
陆少微挠头:“这是怎么了?”
到了夜晚,寨子里要大吃庆功宴。颜澄他们这一次出去,是去隔壁寨子打秋风的,那个寨子人没有他们多,只能一直往后缩,被他们追着打,这一回,除了逃跑的几个人,整个寨子都要被他们搬空了。
陈大力自然高兴,觉得自己离当土皇帝又近了一步。
抢回来的那头猪,已经炖成了好一大盆,厚厚的油汪在上面,香味直往人们鼻子里钻,二狗子的眼睛都要粘在猪肉上了。
陈大力学陆少微穿起了道袍,五大三粗的偏要装样子,滑稽可笑。彭六坐在他身边,两人兄弟模样,亲亲热热,旁边围了好些亲近的人。颜澄坐在另一桌,旁边也围了不少人,他脸上已经戴上了陆少微给他的面具,不说不笑时,显得越发凶神恶煞。
陆少微也馋肉,但他得保持仙风道骨的样子,假装自己一点都不饿,坐在陈大力另一边,只笑不语。
这一场庆功宴上,除了肉之外,还有一样东西也让人馋——女人。
那是个姿色平平的女人,三十岁上下,但在这风雪猛烈的北地,她还有一身雪白的皮子,还有一双漂亮眼睛,媚眼如丝。听说她是隔壁寨子头头的女人,唤作“雪娘”,逃命的时候把她给扔下了,她就主动要跟回来。但大家馋归馋,也都有眼睛,能看到雪娘一双眼睛带钩子似的,钩在颜澄身上。
可是颜澄不知在想什么,根本没看她,纯属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陆少微将所有人的举动尽收眼底,但他一心只想多吃两口肉。他借口要炼丹,向陈大力告辞了。陈大力对他那是毕恭毕敬,站起来送他。他拂了拂一尘不染的袍子,走出去,出去之前,路过颜澄身边,轻轻拍拍他。
陆少微本意是悄悄暗示颜澄给他装点肉回来,颜澄好像被针刺了似的,整个人跳起来,差点把桌子都掀翻了。
现在所有人都在看他们俩了,陆少微一时语塞。
雪娘就坐在旁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波流转,笑道:“哎呀,奴家把筷子碰掉了。”
圆场虽然生硬,也好歹是个圆场。陆少微做出一副被冒犯的样子,哼一声拂袖而去,走的时候还朝颜澄挤挤眼,希望他能看懂自己的意思。
一番酒足饭饱后,颜澄回来了。
他进门的时候,陆少微皱了皱鼻子嗅了嗅,没闻到肉味,长叹一口气。他叹一口气,颜澄像听到了惊雷,整个人都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见陆少微没有下文,才踮着脚小心翼翼地躺下准备睡觉。
这一回,不等陆少微划清界限,他都自动自觉地离他好远,比楚河汉界还宽。
陆少微惦记着肉,翻身坐起来,拍了拍颜澄,叫道:“喂——”
颜澄好大的反应,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差点滚下床去,好像陆少微是什么洪水猛兽。陆少微这回是真恼了,压着声音骂他:“你见鬼了啊!给你送东西你还老大不愿意,我肉呢?饿着呢!”
两人在昏暗的房内四目相对,陆少微眼睛亮亮的,又茫然又生气,气得冒火。颜澄眼神直愣愣的,好像丢了魂。半晌,颜澄一个箭步下床,赤着脚就出去了。
陆少微猛地捶了一下床,怒道:“气死我了!”
过了一小会儿,颜澄蹑手蹑脚地进来,手上拿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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