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劭和温殊色在院子里等了半炷香的功夫,便听到里面传来了隐隐的痛哭声。
当日谢大公子留在谢家吃了午饭,谢老夫人,谢仆射、二夫人,谢劭和温殊色都在,饭桌上谢仆射问了他目前的情况,打算过了这阵风头,把人提出来,提到尚书省来,将来大房的造化就只能靠他了。
谢大公子哭过那一场后,人也放松了不少,似乎放下了一般,与几人说话,也没了避讳。
午后谢劭把他送到了门口,上马车前大公子突然回头道:“论眼光和才华我都不如三弟,兄长在此祝福三弟在东都大展宏图,一切顺遂。”
回去的第二日,谢家便收到了谢大公子递回来的消息,谢大公子去求了太子恩赦,恳求回到凤城继续担任县令,替父赎罪。
太子应允了。
谢大公子连日赶回了凤城,没与谢家人辞别,只留下了的一封书信,托付谢仆射照顾好谢老夫人。
父亲已故,母亲犯了疯癫,家中二弟担不起大任,家里离不开他。
只有回到凤城,才是他最好的选择,祖母说得对,无论在哪儿,谋的是什么职位,只要心怀家国,都能为天下百姓做出一份贡献。
—
谢大公子回凤城后不久,东宫便颁发了一道告示。
太子收裴卿为义子,改名周安,封中州节度使,回凤城,接替曾经太子的藩王府。
告示一下来,宫中一片哗然,知情的倒觉得乃情理之中,裴卿初来东都身受重伤,靖王衣不解带地守了他两日,换药的活儿都是亲自动手。
裴卿病还没好利索,便替靖王挡住了前太子的兵马,让靖王府免遭一劫,一来二往,朝日相处,不似父子胜似父子。
事后靖王封为太子,谢家和杨家等有功劳的人都得到了赏赐,唯独裴卿的赏赐一直不见动静。
不成想是有大恩惠在后头。
不知情的臣子考虑到前太子的前车之鉴,斗胆前来提醒太子,“殿下可别忘了自己的今日是如何得来。”
太子大方一笑,自是想到了这一点,也知道朝中不少臣子都在担心此事,“倘若皇太孙将来德行有亏,走了前太子的老路,这江山交到明主手上,又何尝不可?”不待臣子再劝,太子心意已决,直言道:“历来皇朝,最忌讳疑神疑鬼,猜忌乃先亡之兆,未雨绸缪砍掉自己的羽翼,只会让别人看到你的脆弱,趁势吞灭,周家子嗣单薄,河北河西两位皇叔伏法,无人看管,前太子的东洲,孤的中州,一时之间几处要地都没了人把守,如此下去,我周家的江山,不是被辽国攻破,便是被你们当中哪一位所取代,无论是内战还是外敌,苦的都是黎民百姓,如今周安替我大酆守住要塞,断了辽国趁虚而入的念头,有何不妥?”
臣子们在听到那句被你们当中哪一位取代后,个个的头都磕在了地上,无人再敢吱声。
告示下来,裴卿只等皇太孙周邝完婚。
昔日拜把子的兄弟,成了自己的亲兄弟,周邝性子好爽,完全没有臣子们所说的猜忌,乐在其中,极为高兴,“从今往后,我为大,你为小,往后见了我,你再不能唤我世子,更不能直呼我名,叫声兄长听听。”
裴卿的年纪实则比他大,以往周邝唤他裴兄,如今身份一变,反过来了。
周安扫了一眼他得意的模样,实在是别扭,瞥过头,半天才憋出一句,“周兄。”
周邝不依不饶,“你这一声和你叫谢兄有什么分别,亏你还扭捏一阵,我不像你,我立马就能改口,二弟……”
周安被他闹得不胜其烦,跑去找谢劭。
后日是周邝大婚,近两日没人再来约束他,周邝难得清闲,也一道溜出了宫。
到了谢家,两人刚进谢劭的院门,便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那他什么时候才出来,我崔家的全部家当啊,全都赔在了里头,火油你知道有多贵吗,那群唯利是图的百姓,坐地起价,这回我是被他们压榨了个干净,全城的都被我买下来给了他周邝,他可答应了事后所有的花销,双倍与我结算……”
周邝一只脚都踏进去了,立马收回来,正要转身走人,院子里说话的人突然回头,眼尖地看到了一截衣袍,“哟,皇太孙来了,你跑什么啊……周邝!”
凤城的一场战,所花费的八成都是他崔家的银子,仗打赢了,崔家也倾家荡产了。周邝许诺给他的银钱却迟迟没有到位,眼见凤城的首富要更名了,崔哖只能杀来东都要钱。
今日刚到,先找到了谢劭,知道他并没有破产,且在东都还有了这么一座气派的宅子后,又羡又妒,心中愈发焦灼。
人追到了穿堂,周邝见躲不掉,又才退回来,看着对面的崔哖作出一副惊讶状,兴奋地道:“崔兄什么时候来的,怎不派个人知会一声,我也好去接你。”
崔哖嘴角一抽,很看不起他的装模做样,揶揄道:“皇太孙宫中事务繁忙,哪敢劳驾您。”
昔日凤城的四大纨绔,如今齐聚到东都,谢家没破产,谢劭又成了组局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