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谢劭也没在意,问他,“粮食是你卖给温二的?”
该来的总得来,崔哖掀起袍摆坐在他对面,怕他承受不了自己接下来的话,便先道,“谢兄,当日可是你说的,谢家如今是嫂子当家,让我有事找嫂子的。”
看吧,一招失策,用人不当,自己把自己的路全堵死了。
谢劭无话可说。
“她用了多少银子?”库房和嫁妆都掏空了,想必崔家一粒米都不剩了,他崔哖怕也没少对她趁火打劫。
崔哖轻咽了一下喉咙,没直接告诉他,先给他讲起了这场粮食大战,“嫂子的脑子其实很聪明……”
“嘁~”谢劭直接转过头。
她聪明,能把自己弄得身无分文?
崔哖无法反驳,慢慢地同他说叨,“嫂子最初买的粮食,确实很划算,一百钱一斗米,连夜收了米铺子,连陈米都没放过,险些把我的饭碗都抢了,这事谢兄也知道,我还没上门呢,嫂子倒先找过来了,进门便扬言买我崔家的粮食,谢兄既然已经发了话,家里的事是嫂子做主,见她非要买,我念着咱们的兄弟之情,只能勉为其难地卖了。”
倒也没有他说得那般为难,铺子以八折的价格抵押给他,他不要,温殊色就去找别人。
崔哖目中露出钦佩,“后来那粮食价格,谢兄人没在凤城,是没见到,大米从一百钱涨到了六百钱!短短八九天的功夫,翻了六倍,小麦和豆类更是十倍往上涨。足以见得,嫂子是个做生意的料,看准了商机想做个大买卖,这才把谢温两家的银子和铺子全都投进去买了粮食,本是万无一失,稳赚不赔的生意,坏就坏在洛安的将士……”
“等会儿。”谢劭脑门心一跳,循着他适才的话倒回去,“你说什么,什么铺子。”
这一刀终究得刺下去,崔哖没再绕弯子,“嫂子在我这儿买的粮食,没给现银。”手指头轻轻地磕了一下两人跟前的木案,“这家茶楼是我的了。”
完了又偏头,指着斜对面谢家的胭脂铺子,“那个。”还有水粉铺子,“那个。”街头和街尾那几家看不见,总之,“谢家和温家的铺子,嫂子都抵给我了。”
崔哖冲对面脸色凝固的郎君,报以和善的微笑,“所以,谢兄现在,可能已经倾家荡产了。”
现银没了,铺子也没了……不就是倾家荡产了。
谢劭目光呆滞,迟迟都没反应。
崔哖知道他一时半会儿承受不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放心,今儿这顿饭,我请谢兄,谁没个困难潦倒的时候,人生无常,关键咱们要学会适应,这不谢兄已经当官了吗,从今往后就是谢员外了,指不定有另外一条阳关大道……”
谢劭突然起身,动作太快,险些把自个儿绊倒,伸手及时扶住案角。
崔哖慌忙起身去扶,同情地道,“谢兄,节哀。”
谢劭懒得理他,紧咬牙关,浑浑噩噩地下了楼,周邝和裴卿也赶了过来,两人翻身下马,见人从里面冲出来,脸色一团死灰,便知道应该什么都清楚了。
两人齐齐上前安慰。
“谢兄。”
“谢兄……”
谢劭一抬手,他什么都不想听,前一刻怎么急急忙忙地从府上出来,如今便怎么急着回府。
周邝不放心,追着他的马匹喊了一句,“谢兄,不必如此伤怀,等你日后上任,这不每月还有俸禄吗。”
谢劭留了个马屁股给他,风风火火赶回谢家,门房一见他回来,便交给了他一封信,“三公子,二爷刚让人捎回来的。”
随手接过撕开,信纸上就几个大字,“吾儿意志坚定,为父不惧。”
是回复上回裴元丘来游说他之事。
且不说这话如同放了个狗屁,没半点作用,这个时候才传回来,有事要指望他,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谢劭想起了什么,转头把信纸塞给闵章,“你去告诉他,他的儿媳妇儿把他那堆养老的金子都败光了,再告诉二夫人,她的铺子也没了。”
闵章对他是唯命是从,立马点头转身。
“等会儿。”他又叫住了她,“就说她全买了粮食,都捐了。”
“是。”
一个新妇刚嫁过来,人还没见到呢,先告她一状,无论是什么理由,两个老的听了印象必然就差了,那败家子还没见到公婆,先失了名声,往后还如何在长辈跟前立足。
祸不是她一人造成的,他也有责任,扶额又同闵章道,“罢了,你回来。”
这败家娘们儿,简直能捅破天,他定要去好好问问她,谢家如今到底还剩下什么。
疾步回到游园,却见东厢房门前多了两副生面孔,看模样似是成衣铺子的人。
不等人通传,谢劭径直踏步跨进了屋,人刚冲到珠帘外,便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我这都是没穿过的,崭新的,怎么就退不了呢?”
“铺子的规矩,离了店,若非衣裳的质量问题,咱们一概不能退换,三奶奶也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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