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今儿晌午在弄月殿时,她在屏风后头擦洗身子,温柔地给小猫擦拭毛上的樱桃酒痕迹,谁知这小家伙太饿了,竟迷迷糊糊去吃那抹浅粉的兔儿眼睛。
裴肆将食指探过去,由着着小猫儿去吃,品着猫儿小舌那软软刺刺的触感,他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又去轻抚猫儿的头。
侍立在公主身侧的邵俞笑道:“这小耗子娇气,平日除了殿下,谁都不让碰,没想到竟挺喜欢提督的。”
裴肆笑道:“当初送给殿下前,我先养了几日,大抵是认出我了吧。”
春愿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淡淡问:“我有些头疼,提督还有事么?”
裴肆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起来给春愿躬身见了一礼,笑道:“自打陛下赐下对食后,小臣一次都没见雾兰,今儿想借着给殿下赔罪,一则探望探望她,二则也想请殿下个恩典,等她过了二十五后,可否让她离府?小臣会给她在外头安置个宅子。”
“你现在带走她都行。”春愿脱口而出。
裴肆勾唇浅笑:“多谢殿下,难得您放心让她跟了小臣。”
春愿心里一咯噔,之前她多心多虑,只顾及着雾兰钟情于裴肆,就百般提防,后头她让邵俞留神观察,发现这丫头确实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哎,色相迷惑只是一时的,裴肆根本就不是能过日子的人哪,而且都这么久了,好几次宫里遇见,裴肆甚至连正眼都没看过雾兰那丫头。
想到此,春愿便多问了句:“提督喜欢她么?”
裴肆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笑着反问:“公主看小臣顺眼么?”
春愿尴尬笑笑,也没回答这个问题。
她是真不愿意和这种危险狡诈的人多说一句话,生怕被他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儿,拿住她和大人的把柄,几次接触下来,她发现了,这条毒蛇真和大人说的一样,面上同你笑呵呵,袖子里已经藏好刀子了。
但是,她今儿便是得罪他,也要说两句。
“提督,我有几句心里话,想同你商量。”
裴肆摩挲着小猫,眼里透着诚挚:“殿下只管讲,小臣洗耳恭听。”
春愿叹了口气:“强扭的瓜不甜,当初是陛下一时气愤,将雾兰赐给你的,只是这几个月下来,眼瞧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雾兰在深宫数年,差事和人事的深厚功夫没得说,只是男女之情还是太浅薄,我想着,早知道将来会守着扇空窗流泪,倒不如现在早早解脱,如果提督同意,我会慢慢地给她寻些合适的人相看,届时我会求陛下收回成命,让雾兰另嫁。”
裴肆笑道:“小臣自然是没问题,只是若雾兰姑娘坚持要……要做小臣的对食呢?”
“那良言难劝该死的鬼,由着她去吧。”春愿撇撇嘴。
“殿下通透。”裴肆拱了拱手,笑道:“这样吧,小臣和殿下定个一年之期,殿下能说动雾兰姑娘另嫁良人,小臣没的说,自会送上份丰厚嫁妆,就当出嫁妹妹了,可若雾兰不愿,那如殿下方才说的,由着她去,小臣自会来府上接走她,如何?”
春愿一怔,这倒是个挺不错的建议,只是,这裴肆是真心的么?不会又借机谋着算计她什么吧?
裴肆不时地用余光打量珠帘后头的她,看她秀眉微锁,显然是有些疑惑畏惧,大有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他似乎明白了一点,唐慎钰为何喜欢这样卑微出身的小姑娘,心还算善,人也蛮仗义,不会因为他的缘故,就对雾兰产生排斥。
裴肆莞尔:“殿下快人快语,那小臣这里也有几句肺腑之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春愿坐直了。
裴肆直勾勾地望着女人,笑道:“殿下厌恶小臣,是因为当晚小臣闯入府中冒犯了您和唐大人,请您试着回想回想,陛下显然很早之前就抱定了主意,要将姎公主您的封号懿荣,改为长乐,所以那天白日在慈宁宫争执后,陛下最紧着做的事,就是急召懿荣公主回京,那么当晚,陛下就该带您去上阳别宫交换了,这事陛下和万首辅都清楚,唐大人更清楚了,既如此,他怎么敢大半夜穿官服去寻您?会不会有点刻意借着小臣的手,把事闹大?陛下心疼您,绝不会斩杀惩戒您关心之人,所以唐大人最后必定有惊无险。”
春愿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你什么意思!”
裴肆勾唇浅笑:“小臣真没什么意思,只是有些感慨,驭戎监遭到陛下的贬斥,春闱过后,万首辅门下又添了不少青年才俊,如今正如火如荼地要革除弊政,首要提出的一宗就是遏制崇佛之风和私养沙门,冒头直指向大娘娘,殿下您是陛下最宠信的阿姐,等将来您和唐大人成亲后,想必,万首辅的新政必定会如虎添翼。”
春愿不懂朝政的那些弯弯绕绕,但大体听懂了个一两分,裴肆的意思是,唐大人故意亲近她,借着和她成亲关系,来壮大万首辅的声势和稳固这一党在陛下跟前的地位。
不可能。
她和唐大人这一路走来,酸甜苦辣什么都经历过,他喜不喜欢她,从眼神、同床共枕时的反应,那都是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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