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慎钰见状,侧身让出条道避嫌,故意铁板着脸,沉声道:“这些都是陈公派下了接小姐进京的,那位叫雾兰的姑娘从今儿开始就是您的贴身婢女。”
“好。”春愿点了点头,之前她就听大人说起过这位雾兰,宫里的老人儿了,八岁时以官奴之身没入宫中,一开始伺候的是周淑妃,后来周淑妃被赐死后,辗转又侍奉了两位嫔妃,最后因性子沉稳,做事老练,被陈银提拔到勤政殿侍奉先帝茶水,先帝驾崩后,又侍奉了新帝宗吉。
雾兰看出了春愿的怯生,于是踏着小碎步上前,蹲身笑道:“奴婢早都备了茶点,屋子也给您拾掇好了,小姐旅途劳累,用滚热的艾草包敷敷背,再舒适不过了。”
春愿虚扶了把,淡淡道:“麻烦了。”
正在此时,只听从行馆里传出阵急促的脚步声。
春愿抬头瞧去,见周予安从里头奔了出来,数日不见,这人略清减了些,但依旧不影响仪容俊美,在一群大老粗爷们里,漂亮得有些扎眼,他头戴玉冠,穿着珍稀的雪里青狐领大氅,三步并作两步过来,笑着给唐慎钰和春愿各见了一礼,那双桃花眼有意无意地打量春愿。
“表哥!”周予安亲昵地唤人,笑道:“我比你早回来两日,算着你们应该今儿到,早都预备好了席面,给你们接风洗尘。”
说着,周予安弯下腰,深深地给春愿作了个揖,语气温柔极了:“小姐气色好了很多,胖了点。我这次去利州,正巧运转使曹大人送了我两盒子顶好的金丝血燕盏,昨儿一早我就赶回京城,连夜将家里那个最会炖燕窝的厨子带了来,叫他给小姐做了燕窝三吃,您看是待会儿跟我和表哥在席面上吃,还是晚上我给您送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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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喜欢她么?
一听周予安这话,春愿顿时紧张起来,这人虽不曾害她,但傲慢刻薄,举止鬼祟,每次都会问些让人胆战心惊的问题,每次总会在要命的裉节儿出现,说他发现怀疑什么吧,可他又有这样那样的合理理由,反正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儿。
春愿装作体虚,侧身掩唇咳嗽了通,借着这个空儿,斜眼偷摸觑向唐慎钰。
显然,大人听见周予安这过于热情的话,有些不悦,但并未表现出来,依旧像以前那样冷冰着脸,抱拳略见了一礼,恭敬地询问:“那小姐的意思呢?”
春愿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略捶打了下腰背,无奈又虚弱地对周予安道:“这次能回京,侯爷助力不少,原本妾身是要敬侯爷几杯酒聊表谢意的,只是连日来舟车劳顿,实在疲乏,前儿又着了风寒……”
周予安显然预料到这结果,不依不饶地上前一步,刚准备说话,而这时唐慎钰横身插了进来,他朝雾兰招了招手,有条不紊地安排:“小姐不舒服,快扶她去歇息,治风寒的药在后头那辆马车里,赶紧去煎。”
说着,他又点了两个卫军过来:“你们把小姐的箱子抬进去,轻着些,别把上头的漆磕掉了。”
“小姐病得厉害么?”周予安轻声询问。
唐慎钰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蹙眉对周遭的卫军们道:“待会儿都到花厅里来,咱们虽说只在罗海县住一晚,但巡守可不能马虎了,灯笼早些挂起来,都操点心……”
趁着这个空儿,春愿跟着雾兰进了行馆。
这地儿并不大,就是很普通的庭院,显然里里外外清扫了很多遍,墙角残存着青苔积年的颜色,地砖缝儿几乎不见泥,往北穿过两道莲花形拱门,便到了个四方小院。
上房亮如白昼,便是连台阶都铺了花开富贵的毯子,等进屋后,春愿更是大吃一惊,这哪里是暂时歇脚的行馆,简直就是个贵女的闺房,由两间大屋打通的,拔步床、梳妆台还有浴桶应有尽有,博山炉里不晓得点了什么香,怪好闻的。
雾兰笑着上前,垂手侍立道:“匆忙间也没准备好,还请小姐见谅,奴婢方才听见您咳嗽了几声,得了风寒忌泡热汤浴,会令病情加深,您旅途辛劳,要不奴婢侍奉您略擦洗下,祛祛风尘?”
“不用了。”春愿抱着包袱,略有些局促地立在门口,她扫了眼屋子,发现靠墙根放了两抬大箱子,还上了锁,好奇地小声问:“那是什么?”
雾兰忙解释道:“那是小侯爷……”
“那是我从利州给你带回来的。”
周予安人还没进来,声音便找到了。
一双细白纤长的手挑开厚毡帘,周予安矮身进来了,他面颊微红,笑吟吟地望着春愿,从袖筒中掏出串铜钥匙,三步并作两步地过去,蹲下身开锁,哗啦声打开箱子,将里头的东西展出来,柔声笑道:“这次去利州办差,顺道给你买了些吃的用的,这口箱子里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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