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只要有空便会到那棵黄葛树上坐坐,回想起那日宁星玥呆萌的模样,好几次都忍俊不禁。
再后来,他发现在宁星玥三不五时或是一个人,或是带着个宫女,来到黄葛树下,吭哧吭哧的挖着一个坑,将一个铁盒子放了进去,里面放着的都是一些民间特别寻常的玩意儿,但她却视作珍宝。
知道了宁星玥的宝藏的秘密之后,萧逸鸿只要有时间总会来黄葛树这里坐上一坐,想着万一宁星玥今日会来呢。
这一坐便坚持了一百多个日子。
萧逸鸿甚至未曾发现自己在等待的日子里心态渐渐发生了变化,从刚开始的偶然遇见,到后来的日日盼望,再到最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起初宁星玥日日都来,到后来一月来一次,直到那年的十一月,已经两月未见宁星玥的身影。
萧逸鸿甚至开始担心她是不是病了,才不能来这里看看她的宝藏,也让萧逸鸿看看她是否安好。
带着担忧的情绪,终于有一日,萧逸鸿忍不住终是寻找宫女们指引的方向,来到了明月殿。
他呆呆站在廊边,不敢迈下廊阶,不敢逾越两人之间的关系。
霎时,他听见从明月殿中传来少女的欢声笑语,不一会儿一个纸鸢从红色的宫墙探出头。
就在这一刻,萧逸鸿跌坐在廊边,他低头轻笑。
她原来一切安好。
未能来黄葛树仅仅只是因为她已经找到了新的玩伴,她忘却了自己曾经如此珍爱的宝藏,就像忘记了两人一起度过的那个炎炎夏日一样。
她高高在上,自己对于她来说只是人生中的一个匆匆过客。
仅此而已。
萧逸鸿此次来找宁星玥本是想要将自己的那本日志送给她,希望将自己这两年以来的心情告诉她。
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再次回到黄葛树下,用铁锹一点一点挖开宁星玥埋铁盒的地方,取出自己怀中早已捂得滚烫的羊皮册子,一寸一寸将它深深埋入宁星玥的宝藏之下。
就让它与这个宝藏一起长眠于此。
因为再此之前,萧逸鸿便得到了父亲的命令,年后便要同父亲一同前往边境战场,这一去几年尚未可知。
但他希望,如果有机会能在边境立下汗马功劳的话,那他有朝一日便能名正言顺的站在宁星玥身边告诉她,曾经有一个人深深喜欢她,希望能娶她为妻。
那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她还是那个宁星玥。
只是他已不再是那个萧逸鸿。
想到这, 萧逸鸿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至今他都记得自己将本子埋入地下的那日。
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如冰刀般刺痛,鹅毛般的大雪肆无忌惮地漫天飞舞。
而那时的萧逸鸿居然感受不到一丝的寒冷,他取下手套, 双手握住如冰棱的铁锹,全然不顾指腹与铁锹粘连,每动一下都莫得他血肉模糊。
任凭殷红的鲜血在洁白的雪地中洇染开来, 萧逸鸿依然不管不顾,一下一下,将自己爱慕的心情深深埋入地下。
那一刻他是矛盾的。
他即希望,明天宁星玥就能来挖开宝藏, 发现这个羊皮册子, 发现一直以来自己对她的心思。
他又害怕, 明天宁星玥来到这里挖开宝藏, 发现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直爱慕着自己,嗤笑他天真。
纵使已经过了许多年,每每回想起, 他依旧能感到双手撕裂般的疼痛。
萧逸鸿枯坐在圈椅之中,漫无目的看向窗外,透过窗栏的缝隙他看到廊边有一颗孤零零的黄葛树。
他猛然站起,突然想去再看看记忆中的那棵黄葛树,也想看看那个宝藏是否安好。
这样想着, 萧逸鸿便推开了御书房的门,特地示意刘理不要跟过来, 自己轻车熟路便来到这棵曾经来过无数次的黄葛树附近。
正当他准备上前,却发先属下蹲着两个纤细的身影。
其中一个背影过于熟悉, 是那个他曾经在树上观望过无数次的身影。
这一刻, 他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小时候, 自己倚在树上看书,宁星玥在树下奋力挖着坑。
那时岁月静好,无悲无喜。
萧逸鸿此时只觉自己心中有无数的情绪翻涌,下一瞬一滴滚烫的泪水划过干涩的脸颊。
回不去了。
明日他们即将永远的分离,这一生,他都将无法再次见到这个曾经牵引在自己喜怒哀乐姑娘。
现下,他不想做任何事,只想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一会儿就好。
而就在宁星玥回眸的一瞬,萧逸鸿彻底慌了神。
那一刻,他愣住了,呆呆站在原地,就如当年小小的宁星玥站在假山之下呆呆的看着他。
与当年不同的是,现在的她看向他的目光没有童年时的温热,有的只是满目寒霜。
萧逸鸿没有回避直直站在原地,静静等待宁星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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