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楠,去剪头发嘞?”
阿楠的头发刚洗好半干,她用方巾系在头顶,身后的头发飞扬起来,“是嘞,头发长得太长了。”
两年时间,阿楠的头发长到大腿,不得不剪了,实在是下地干农活的时候太麻烦,而且也没必要留那么长。
她浅浅笑着:“婶子,你们家今年的麦子好的嘞,个个饱满。”
又是一年夏日收麦子的季节,李婶子在地上铺了个毯子,坐在阴凉处,远远看着石子路上的麦子,阿楠路过,他们客套了几句。
这几天收麦子,头发里都是麦穗,好不容易寻了个时间,她打算去村头剪头发。
李婶子听到这话大笑道:“阿楠,你们家今年的麦子也不错嘞,快去吧,再慢点头发就干了,不好剪了。”
阿楠“唔”一声,抬手摸了摸身后快被太阳蒸干的发丝,“还真的嘞,我得赶快去了。”
她到村头的时候,前面还有几个老人净容,她坐在树荫下安心等着。
“到你了。”
阿楠拍拍身上的灰;“来嘞。”
“这么长,卖不卖?”
阿楠摇摇头,“不用嘞,就剪到腰上就行,你看看我这些剪完的头发能卖多少钱?”
老人拿起剪子,握住她的头发,一把剪下去,又修了修碎发,握着她剪下来的头发,“这些二十五吧,你看怎么样?”
阿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看看右看看,还算满意,“行嘞,就二十五嘞。”
路过豆腐摊,她又买了几块水豆腐,晚上做小葱拌豆腐,当然是用剪头发的钱。
到家的时候,爷爷奶奶一个坐在锅炉前烧锅,一个在揉面。
阿楠提着豆腐兴高采烈的进来,“怎么不等我来就做饭嘞?”
她举着豆腐在两个人晃了晃,“怎么样,村口大爷卤水豆腐真不错嘞,闻起来就香得流口水。”
奶奶也闻见味了,“嗯,你别说嘞,确实香。”
爷爷说:“阿楠,没柴火了,你去院子里劈点柴。”
阿楠说了声“好嘞。”
她一只手拿着锯,一只手拎着斧头。又去搭好的棚下面拉了一根长长的树枝,把树枝放在凳子上,一只脚踩在树枝上固定住,就开始锯成一截一截。
晚上爷爷奶奶手挽着手去河边洗澡,阿楠点燃了油灯,坐在房间里写地质方面的文章。
每个月赵佳都会给她邮信,还会把已经完结的项目整理好邮寄给她,让她看。后来赵组长知道了,便让赵佳把一些正在进行的项目也写给阿楠。
她每天除了下地干活,插秧耕地,剩下的时间就是研究地质,能源,学习更多的地理知识。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照顾爷爷奶奶,亲近大自然,守着政府发下来的四方土地,以及努力实现自我价值。
阿楠每个月也会给赵佳回信,把自己的研究内容寄过去。她站起来,按照顺序把这一个月写好得报告整理好,装订成一个本子。
爷爷奶奶已经回家了,他们俩会在晚上看一会儿电视,电费很贵,他们看一会儿就关上,不过偶尔也会看很久。
收拾好一切,她吹灭油灯出去走走。
灰淡的高空悬挂着明月,因为月光的爱,那些个朦胧的影子,渐渐明朗起来。
静静的是山,高高的是树,平平的是田野,弯弯的是小径,曲曲的是小河,那些深深浅浅的是村庄。
阿楠把头发散下来走在土路上,深吸口气,空气清新,还有麦子的香味,混着麦穗的秸秆干草味。
她两年来陆陆续续地写了很多关于土地的文章投给报社,可是一直杳无音讯。
在地质学上如果可以有一点点自己的成就是属于自己的就好了,阿楠想。
她弯腰随手折了根路边的牵牛花,拿起手里把玩。
从她家到土坡上有两条路,一条经过徐宴湛家门口,另一条与徐宴湛家门口背道而驰,阿楠已经习惯选择另一条路,她平时走到土坡上逛一圈就会原路返回,今天一直想着报社投搞的事情,烦得很。
下了坡,一直走着回家,不紧不慢,快走到徐宴湛家门前才意识到。
她慢慢停下来,看着那两扇紧闭的大门。
没人居住,他家门前长了很多野草。不过村里很多喂羊喂牛的,走到他家门前会割上几把。等到野草长得攀上台阶时,大安大冲会过来清理,不落得个看起来十分荒凉凄惨。
其实,她打扫的次数最多,只不过无人所知。
她把头发用牵牛花的梗束起来,姹紫嫣红的花朵别在她耳朵上方。
她蹲在地上拔草,直到他家门前清出一趟人过的道儿。
阿楠坐在徐宴湛曾经夜晚等她回家的石阶上,静静待了十几分钟,起身慢慢离开。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