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吵架以后,简安和顾遇谁也没先开口说话,没有人先说对不起,也没有一起上下学。两人在家或者在学校碰见,也是各自别过头,谁也不理谁。就连在家吃饭,简安都打算搬了椅子坐到爸妈中间去,可她发现坐在中间,抬起头就会看到顾遇那张脸,只好悻悻作罢。
简爸简妈见两个人打定主意不和对方说话,也当是奇事,分别找他们问过吵架的原因,可谁都没有说出实情。
一次晚饭,简安跑得快,顾遇洗了手,才要走进简家的餐厅,却听见简爸简妈正在劝简安和他和好。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简爸问。
回应简爸的是一声重重的“哼!”
“你这孩子!”简爸正要发火,简妈按住他放在餐桌上的手臂,笑道,“安安,不管你和顾遇有什么矛盾,总归你得让让人家。”
简安抱着饭碗,不满地瞪眼,“凭什么呀?”
简妈叹了一口气,“你看人家小遇多可怜。”
“嗯?”简安咬下一口排骨,大剌剌地说,“他哪里可怜啦?”
“你这孩子……”简妈恨女儿这一副没心眼的样子,瞄了一眼门口,顾遇像是能察觉到,赶紧躲在墙的背后,简妈没望见顾遇的影子,以为他还没来,才说道,“小遇他……是个没有妈妈要的可怜孩子,他爸爸……唉,虽然我也不好说什么,但家长一直不在小孩身边,总归对小孩的心理成长不太好。”
顾遇低下了头。
简安吐出骨头,还是一脸不解,“可是,他有你们啊!”
“傻孩子,”简爸放下酒杯,语重心长地说,“再怎么样,我们总不是他的爸爸妈妈,”他强调道,“亲生的那种。”
简安嘟起嘴,“可是,亲不亲,有什么区别?你们不也经常说,”她装出一副大人的口吻,“哎呀,小遇要是我们家的小孩就好了。我看你们都很喜欢他啊。”
简妈翻了个白眼,“人家小遇学习好,又听话懂事,大人当然喜欢他是应该的,你怎么不学学他呢?”
没想到会牵扯到自己身上,简安的嘴巴翘得更高,干脆闷头干饭,当作听不见。
简妈叹口气,继续给简安讲道理:“安安,你看小遇,他……他妈妈也不要他,他爸爸忙,也不怎么在他身边,但是你和他不一样,你有爸爸妈妈疼爱,你有什么事,我们总是会围在你身边,不止我们,还有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伯伯叔叔什么的,都会找时间来关心你,可是小遇他没有那么多关心,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
简安不说话,口中咀嚼食物,两条粗眉紧紧皱在一起,像是在认真思考简妈的话。顾遇看不到餐厅里头的景象,只是忽然有一种希望,他想要听见那个脆生生的声音说:“他不可怜啊!”
可怜……原来简爸简妈是这么看他的。
他不过就是个烫手山芋,父母谁接着都嫌烫手,所以母亲头也不回地离开,父亲只是挤出一点关爱给他。他以为在简家就很好,可原来,那些大人关爱的背后都有一种同样的动机,那就是——他很可怜。
“所以安安,”他听见简妈在说,“不管顾遇做错了什么事让你生气,你都让让他,好吗?”
顾遇背手,站在墙后,眼睛是湿漉漉的,他伸出手,抹了一把眼泪。
做错……?是他做错了吗?回忆前几天发生的事,他说不出自己有哪里的错。胸口郁塞,他感到满满的委屈,却不知道该向哪里诉说。
他和简安之间的吵架,是谁的对错在大人的眼里无关紧要。在他们眼里,他是可怜的,父不理母不睬,什么都没有,而简安拥有的,要比他多得多,他们怜悯他,所以他们不管争吵到底是谁的对错,只是要求简安“让”着他。
这背后的逻辑,没有多少道理可言。
他擦去了眼泪,做了深呼吸,平息翻涌的委屈,脸上出现了乖巧的笑容,确定情绪平静,才走进了餐厅,乖巧地说一声:“叔叔阿姨好。”
简爸简妈也马上笑起来,好像谁都没有说过片刻前的话,还亲切地招呼顾遇赶紧吃饭。
简安忙着吃肉,看到顾遇走进来,两眼一瞪,用力转过头去,发出一声脆生生的“哼——!”,还端着椅子,远离顾遇的位置,靠近简妈的身边,用以表示自己和顾遇“绝交”的决心。
顾遇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捧起自己的饭碗,低下头,看着白花花的米饭,嘴角笑得愈深。
也说不好是为什么,只是当简安依然这般坚决同他划清界线,像是要和他冷战到底,他的心里反倒觉得很安稳,好像此刻就算天塌下来,他脚下的土地依然是踏实的。
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时间依然是公平地往前跑,跑到了周六,简安哭丧着脸,背上书包,被迫去上简爸简妈给报的数学补习班。顾遇成绩好,不需要补习,就自己在家做功课。
那天下午,临近简安快要从补习班回来,简家来了客人,是简妈的妹妹一家人上门做客。家里只有简爸和顾遇。简爸迎接了客人,为了礼貌,顾遇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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